“馨儿啊,你最爱护的妹妹已经嫁给自己最心爱的意中人了,只是不知道,你这当姐姐的,到时候会便宜哪个和筱祺这般优秀的青年才俊。”
温成巍站立良久,望着携手远去的东筱祺和温珞清,情不自禁的留下感叹,苍老面孔上刮着和蔼一笑,轻轻摇头道。
“温老,恕溪萍直言,珞馨那个倔丫头,似乎还没有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做打算,她的性格较为刚烈,我们是最清楚的。”一旁的虞溪萍听到温成巍在考虑大女儿的事情,也是掩唇轻笑,轻声解释道。
“珞馨的刚烈正直脾气,是跟了我这个当父亲的,而清儿那种柔弱安静的性子,则是跟了她娘亲潭香。”提起自己的爱妻,温成巍先前微微喜悦的神情,忽然又变得如水般平静。
闻言,虞溪萍也是眼眸微愣,即便她和温珞清住在一起,也从未听说过两姐妹的母亲,到底身居何处,而身为东苍院精神领袖的温成巍,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妻子,似乎是个非常神秘的存在。
“加入内院这么久,溪萍从未听过温老的爱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清儿她们两个,也没有说过。”
这时,温成巍手中浮现出一封泛黄书信,拆开来看一排娟秀字迹赫然写在其中,他指着最后一行字,道:“遁入永夜,现于冥芒的一柄刀,是不需要为做出的事情解答。
潭香生下清儿之后,离开王朝已有三年之久,连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就在我问了女婿关于那个一宗之主的事情,我才想起来潭香走之前,留下这封信最关键的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这句话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跟我说过的吗?难道您是说,清儿她们两个的母亲,我的救命恩人在夜听雨宗门?”
虞溪萍震惊了,她捂着嘴唇,顿时想到自己还和温珞清那般年纪时,被一位神秘女刀客救下的过往之事。
那时,方才二十出头的虞溪萍,因为家族突生变故,族中一脉无法修炼源力,被查出来后,在王朝南部大城遭到仇家追杀,被追至角落之时,突然天降银刀,还未等她看清楚,追杀她的人便已然身首异处。
她抬头望去,一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女子,站在屋檐上,把那照应着她灰头土脸的面孔银色刀身,给收回刀鞘。
“虞家已经没落,南城已经没有你的落脚之处。”女子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带着一丝怜悯之情。
“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铭记于心,但求您教教我您的刀法。”虞溪萍心中一颤,对自己的处境,也是感到命运不公,倘若她也有这个女子这般本事,那家破人亡的现实,便不会存在。
“刀是用来杀人的,你太柔弱,还学不来。”
听到这般回答,虞溪萍也算是灰心了,但转头一想,她的家族已经不可挽救,但是自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悲剧,被滔天火焰给吞噬么?心中踌躇片刻,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刀也可以用来救人,如果我也有恩人这般能力,至少我可以活下来,哪怕我虞溪萍不再是虞家的闺秀,哪怕身向黑夜,永不复返,我也认了。”
“你的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蒙面女子闻言,故作高深的瞥了她一眼,身后拿出一根外表一角刻着“夜听雨”三个字的卷轴,放在了她的手上。
“恩人这是何意?”虞溪萍眼眸慌乱,刚刚拿稳卷轴,再度抬头,蒙面女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徒留一道余音,在巷子里回旋。
“遁入永夜,现于冥芒,不需要为所做之事解答,虞家闺秀,带着它去皇城东苍院,修炼好卷轴上的刀法,将它传给和你一样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内院执教之位,便由你来承担。”
…………
“那你当年加入内院的时候,为何不说出你的这段经历?如若那个时候便说出来,清儿就不会整天哭着要找娘亲了……”
听完虞溪萍的回忆,温成巍的老泪,打湿了手中的泛黄书信,颤抖的声音,过了许久才平复激动的心情,或许连他这个当丈夫的也没想到,自己的爱妻居然是虞溪萍的传道者,更是夜听雨宗门为数不多的女影卫。
“陈年旧事,我相信恩人也不希望我提出来,若是当年便知道救我的人是温老的爱妻,我方才见到那位一宗之主,便一定要问出她的下落,但身向永寂,永不复还,也正是影卫的毕生信念,温老,请您相信筱祺和清儿,他连最凶险的南方之旅都摆平了,也一定能够让您的爱人平安回来。”
…………
此时的东筱祺两人,早已离开镇龙断天山,回到了温珞清的闺房,彼此依偎在床上,聊着他这两年以来的辉煌战绩,和那些在浩荡南方的所见所闻。
第一次来到这个浪漫之地,他感觉很是唯美柔和,和自己当年在牢狱里所搭建的,还是差了那么几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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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我用七次呼吸的瞬间,从腿打到头,用飨蚀源符镇杀了那个雁城巨型魔人,昏迷前一秒,所幸静蓉飞过来接住了我。”
“你啊,还是那么莽撞,拯救了北域雁城,却把自己累得半死……”温珞清把头埋在他怀中,温声娇嗔揉着他的胸膛。
“魔人灾变之事是人心险恶所为,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只不过是心里极度扭曲,所产生的负面情绪作祟罢了,百鸟城的指腹为婚,我自创雷龙纵天剑法击败程九霄一战,就证实了我这个想法。”青年轻轻笑着,宽厚手掌抚摸着怀中娇妻的如雪白发,声音很是温柔的回应。
“夫君还遇到指腹为婚这个情况了?这可真是让清儿闻所未闻。”
他轻轻点头,细细道来:“内院学长齐晟之妹齐菱依,从小指腹为婚许配给程家大少爷程九霄,所幸雁城季求宏的求救信传递给我,我及时赶到,配合学长天衣无缝的精彩演技,才把她给救出水火,问出了关于火源符的事情。”
“寻找火源符为静蓉治病,倒也是筱祺哥哥去南方唯一的目的,那你收服的其他源符,可曾发生了属于它们的故事么?”回想起丈夫在救自己的时候,所展示的五符阵,那种让天地低昂的至高伟力,就连自己都险些俯首称臣。
他闻声一叹,语气悲凉,眼眸低沉:“这一路征战至此,七位天帝我都陆续见到了,从一开始的金帝,再到火神,木神老人,冰雪女帝,甚至是南极大漠的岩石帝,雷霆祖地的雷帝,以及苍穹之眼的风祖,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
女子见到丈夫这般低头啜泣,星眸上的修长睫毛颤抖着,心里一痛,皓腕紧紧搂着这个因情而伤的男人,柔和嗓音变得更是温柔几分,甚至是心疼不已。
“待到夫君走到修行路的尽头,成为和他们一样无敌于世间的帝境强者,那些逝去的远古英杰,一定会再度回来守护这片天,再现一个煌煌大世,对不对?”
“嗯,如果我真的有这份心,想再次见到岩石,冰雪,火玫,金辉,甚至是风祖,就继续走下去,当我强大到能够踏进古翎所留的帝府那一刻,我就会发现,他们从未离开过我。”
强烈的宿命感,再次点燃了至尊青年的征战之路,他的口中,重复着这句风祖离开他之前所说的话。
“帝境强者所留下的传承洞府,可真和岩石帝墓是一个级别,我之前看到你操控源符如此熟练,夫君日后的征程,只会越来越艰难……”
东筱祺闻言,心念微微动神,那五枚源符自青年识海一跃而出,在半空中又一次形成五角星芒的模样,夫妻两人一同看着这一幕,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温珞清仿佛受到了某种触动,娇躯颤抖了一刻,把还在发愣的东筱祺回过神来,听她脱口而出道:“金木水火土五位源符,集齐之后只是一幅地图,甚至是一个指引的坐标,只有当翎界十位源符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嗯?媳妇,你怎么也有这个想法?”听到温珞清居然也说出那日自己和洛静蓉雪夜谈心的话,他也愣住了。
“跟我没关系,是小白告诉我的。”她很坦然,摆手笑道。
“翎界的白龙一族莫非也接触过帝府所在位置?”他的眼眸一凛,欲要问出个所以然。
“小白跟我说,这个五角星芒只是代表着帝府所在的大概位置,就是在一个有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共存的区域,但这个地方具体在哪,它也不清楚。”
“原来五角星芒是这个意思吗?五行之力共存的独特地方,这怎么可能呢,水火本不相融,还有金木相碰一起就会断裂,至于大地,更没有这种包容性保护上位四者。”他低下头来思考,寻思着翎界各大陆板块可能存在这种区域的地方,但想破了脑袋,终究还是在季求宏他父亲描述的故事当中,想出了答案。
“踏出自己的路,才是证道成帝的关键,岩石帝所说的踏出自己的路,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开创一条前无古人,以后也没有来者的本源之路么?
一条可以容纳世间万物,令神魔敬畏,不论位面区分,独自一人笑傲双世的路,对啊,或许这才是属于我东筱祺证道成为天帝,踏出自己的那条路!”
“筱祺哥哥,你是说,你要踏出一条独自一人笑傲两个世界的主宰万源之路?可是源气和灵气,早已随着远古七帝离去之后从世间消失殆尽了,也就西方大陆那等修炼者天堂,才能寻到灵气复苏的可能。”
温珞清显然也是被丈夫的这个说法,给震撼到了。
细想一个修炼者,若只是单单从破败的枯竭时代崛起证道成帝,那所能证明的,便只有个人崛起之路无比风光,一路无敌,可若是一个人能够独自笑傲两个世界,甚至是主宰着位面与位面之间的本源之路,掌控着神与魔所渴望的法则大道,那才称得上是独笑双世!
可这个逆天想法,却是东筱祺所想出来的,或许那个笑字,从这一刻开始,要改成他名字里的筱。
青年带着热血澎湃的想法,缓缓站起身,收回了五位源符,望着爱妻,很是郑重的道:“走吧,清儿,我们现在就去找掌门,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找到止云兄,然后一行人,立刻启程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