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向张金山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你是真牛逼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断了一帮老娘们儿的财路,不但杀人父母,还掘了祖坟呢。
现场再早几年,但凡有三分之一的老爷们儿,张金山这个队长都能镇得住场子。
可现在是1980年啊,虽然东北这边还没分田到户呢,可是开革了,开放了啊。
最要命的是,现场全是娘们儿,还都是老娘们儿,你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居然敢放这种话。
你把洪大彪、雷大军他们薅过来,你看他们敢这么说不。
“剥削你奶奶个腿儿!”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娘们儿骂了一声,原本寂静的气氛瞬间就开了锅。
“你张金山倒是不剥削,那你给我们肉吃啊!”
“让他给肉都是欺负人,多给二斤豆油我都念你祖宗八辈的好!”
“一年到头就这么点东西,还好意思让这来装嘚儿!”
“妈的,给钱给肉,倒成剥削了,上哪说这个理啊!”
老娘们儿们把张金山围在中间,吱里哇啦地叫着,而且越凑越近。
这个时候别说江河了,就算是孙满仓都躲得远远的。
现场的气氛真的是太吓人了,简直就像一头头母老虎在扒拉着张金山一样。
老娘们儿疯起来,天都得塌一半,真以为妇女能顶半边天是开玩笑的啊。
这年头的女人,上山能扛木头,下山能种地,入山能擒虎,上炕还能生孩子。
就算想靠男人帮忙过日子,不也得炕上掰腿让干,可不是那种叫声哥哥,并着双腿都敢伸手要钱的集美小仙女儿。
张金山气得面红耳赤大声叫骂,更是直接放话,只要我还是这个队长,你们就休想走资本主义道路。
“但凡是个爷们儿,都干不出这事儿来,扒了他,看他长没长那一根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谁又叫了一嗓子,然后所有的老娘们儿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张金山我草了一声,转身就要跑,然后棉袄就被人拽住了。
“小姑娘往后退,老娘们儿上啊!”
张金山在惨叫当中,被一帮老娘们儿淹没了,就在江河家院外头,扒得连裤衩子都没剩下,全身上下被挠出那老些血凛子。
就连那一嘟噜也没好哪去,挠得啦啦淌血。
江河一看事儿不好,整得太过了啊,人家好歹也是队长啊。
江河大叫着住手,可是没人听他的,老娘们儿热血上头了,那是不管不顾,谁来都不好使啊。
“春雨,春雨!”
江河往身边一瞅,春雨没了,再往里头一看,好家伙,春雨是主力,摁着张金山呢。
江河朝天就是一枪。
一声枪响,让老娘们儿的沸腾的热血平静了下来。
“差不多得了,还真能把队长整死了啊!”
江河上前,把他扯破的棉袄给他盖到身上,笑着说:“金山叔,咋样,这些老娘们儿一起上,爽不!”
“滚,我爽你妈了个批呀!”
王淑琴不干了,上前往小腹下一拍大叫道:“你来,你来,他妈批在这呢,你来呀!”
张金山一看那些老娘们儿又要冲上来了,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张金山拽着破棉裤撒腿就跑,身后传来一阵阵胜利的欢笑声。
江河听着这些老娘们儿的奉承话,心中得意。
在老娘们儿堆里说话好使,就冲这一件事儿,传出去之后,在十里八村就立住这根棍儿了,威望这不嘚儿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种感觉,比上辈子拎着砍刀砍出个大江哥来都要爽。
江河当然不会这么冒蒙地领着全村的老娘们儿就往老林子里扎,那不是送死吗。
他带着春雨、刘二,还有孙满仓老哥哥一块进山,得先把野猪群找到再说。
孙满仓这么大岁数了,哪能走得过小年轻儿啊,大半时间,都是春雨用爬犁拽着他。
孙满仓一口一个老妹子地叫着,非要跟她也结拜一下子。
春雨没给他好脸,我才二十,才不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呢,再敢提结拜的事儿,我特么现在就整死你。
江河这边慢悠悠地探着路,洪大彪带着一辆大卡过来了,进村一瞅啥也没有,当时就急眼了。
“大江啊,你咋这样呢,人家那边都打几十头野猪啦,小兴安岭来的那伙装逼犯,都特么打八十多头了,你这还没开荤,亏得我还带辆卡车过来,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啦!”
江河笑道:“急什么呀,先胖不算胖,后胖的才压塌炕,不过,也挺牛逼的呀!”
洪大彪突然笑了起来:“牛逼啥呀,老郑的脸都绿了!”
“咋地呢,那老些野猪呢!”
洪大彪笑道:“因为他们只打猪也不收拾,雇了几个人还抠搜的不给钱,就这么囫囵个地连肚带肠子一块拽回来了,还被狗咬的胡巴烂啃的。
老郑在贮木场都放话了,要用这些野猪肉给职工发福利了。
结果倒好,血糊次拉,臭的哄的野猪肉,谁特么要啊,他真要当福利发下去,还不让职工把屎都打出来。
倒是你,你这打的野猪肉,我都说好了,给联防队当福利,你可别糊弄啊,输就输了,咱先说落个好名声。”
“彪叔你就放心吧,我这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进山,车你先放下,等着往回拉野猪肉吧!”
“唉,就你们几个,能整多少算多少吧!”
“哈哈,你先住下,明天跟我们一块进山,你带队当后勤!”
江河把洪大彪和司机都留下了,也没啥好吃的,家里野猪肉管用。
江河他们打的野猪,放血及时,清膛够快,所以猪肉很干净,至少腥骚味儿没那么重。
而且江河自己家里留着吃的野猪,都是那种五六十斤的黄毛子,正是肉嫩骚味儿最轻的好猪。
本来要炖酸菜粉条子的,但是春雨起了个高调,非要整个鄂伦春的吃法。
大块带骨的野猪肉,直接扔到锅里用白水煮,煮上三五分钟就捞出来。
然后整点蒜酱蘸着吃。
这就是主菜了,再用白菜芯拌个粉丝,还有东北人少不了大葱、萝卜蘸大酱。
这道主菜,肉挺嫩的,就是啃上几口就是生肉了。
不过没关系,放到锅里再煮,熟一层啃一层,要的就是这个粗犷豪放的劲儿,绝对是下酒好菜。
只不过这种吃法一般人真受不了,还没等睡着呢就开始窜稀了,而且一窜就是一宿哇,有一种自己都变干净了的感觉。
年轻就是好了,这么窜了一宿的稀,到早上就好了,大碴子粥,咸鸭蛋,还有拌好的卜留克咸菜一吃,那叫一个暖哄得劲儿。
本来洪大彪都起不来了,都不想去了。
可是听到院里呜挠吵叫的,探头一看,好家伙,都是娘们儿,还有小媳妇儿。
这特么的,一想到自己身处在娘们儿的海洋里,全都由自己说了算,很有一种打下一个大大后宫的感觉。
这家伙,头拱地也得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