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诚心相邀,现在就有威胁的味道了。
我承认,自从优优去世后,我的处境一直不好。
过去在李蓉的公司里当个名誉顾问,到处谈生意,累是累了些,可总算心甘情愿,生活的很充实。
优优一走,我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处处碰壁,即使做了蒋峰公司的经理,依然得看人脸色。
今天被陆子庭羞辱,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感觉这辈子好像没什么指望了。
怎么什么人都能来踩我一脚呢,我就那么窝囊废么。
“陈总,我家里的事你肯定听说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我刚辞了经理的职位,现在只想休息。”
“你呀,就是嘴硬,我给你的待遇不会低。”
他对我只是利用,而且是短期的利用,肯定不是让我去做房地产的,毕竟我是个外行啊。
“陈总,我很累,先挂了。”
电话挂断,我不免长叹,心灵空虚是最难的,人没了精神寄托,还活个什么劲呢。
没有一天,我不是在惦念优优中度过的。
那简直比用刀来割心还要疼痛。
“易盛。”
谁?!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头看去,居然是蒋芸。
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门口。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睡袍敞开着,裤衩子还露着,急忙起身扎好束带。
“姐,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一推就开了。家里要是来个贼,你也这么稀里糊涂的?”
刚才的通话开的是免提,她肯定全听见了。
我去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不是很烫,颇为尴尬。
“姐,你累了一天,不回去休息,干嘛上我这儿来了?有事啊?”
“回公司来上班吧,蒋峰去外地负责了,不回来了。”
我难以启齿,刚辞职,再回去,多被人瞧不起啊。
她拉着我的手,一股温热感涌遍全身。
蒋芸是个知识女性,穿衣还算保守,无法看到她锁骨下的芬芳。
但被她拉着手,我浑身都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那感觉,好像能吞噬她似的。
“你去公司当总经理。”
“我?不行不行,姐你高看我了,哪有外行领导内行的,没个不出事的。”
“这是咱家的买卖,你不管,让我找外人来管么?外人我也不放心,公司内部的复杂你也知道,他们巴不得把客户全给拉走呢,这事不能等。”
做公司负责人可不是个轻巧的活,得考虑到项目、人事、财力、物力各个方面。
有任何一方协调不到位,就不能服众。
一来,我还没真正懂行;二来,公司内部各自为阵,关系太复杂;三来,我还沉浸在女儿和离婚的事中不能自拔。
以上三点约束之下,我怎么管的了公关公司,就是给我个小广告公司,我也拿不下啊。
“姐,你听我说……我……我不会赚钱。”
“那你赔钱,赔钱你会吧?”
我的天呐,怎么就说不通呢。
“姐,你没有亲戚朋友么?随便找个人来也行啊。”
“现在不管别人,只管你,这是老爷子说的。公司这几年早就回本了,还多赚了不少钱,所以蒋峰去开辟新市场了,你就是一毛钱不赚,我也不亏。”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都觉得自己给脸不要脸了。
蒋芸单身,没孩子,蒋峰有个孩子,在国外念书,她家的至亲里,还有一个堂兄弟,也在国外,听说娶了个洋老婆,给人做上门女婿了。
所以,如果我不接,那公司暂时只能叫给余悦负责。
我对余悦接触不深,但也知道她的性格,凡是好的全留给自己,不会顾及公司其他人。
如果让她管,用不了多久,公司就散伙。
“易盛?易盛?”
蒋芸的良苦用心,我何尝不明白,我虽然处境不好,但我不是傻子。
她私藏我的照片,就是对我有情。
是顾及了我没离婚,也顾及了有父亲这层关系在。
名义上,我们算姐弟,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弟。
她一直提父亲,其实是她自己想帮我,找个台阶下罢了。
老爷子要是想管我的话,当初就不会跟妈闹离婚了。
“你来公司吧,所有东西都交给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蒋峰的秘书。”
“姐,谢谢。”
“好,那咱们可说定了,你是明天去上班还是过两天去?需要给你时间调整么?”
“不用,明天我就去。”
她喜欢我,从她的眼神中,我看的出来,对李蓉死心后,我也喜欢蒋芸,可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在,我们只能在心里惦记对方。
一整夜,我都睡不着,傻傻看着电视机。
要是没有父亲这层关系的阻碍,今天晚上我舍不得放她走。
可话又说出来了,如果没有父亲这层关系在,我跟蒋芸不可能认识。
市第一医院的院长,哪里会跟我这种三无产品结交呢。
天明,我去了公司。
我做总经理的事,公司上下就一个秘书知道。
那些人看到我来,就心生奇怪,当我是来结算工资的。
没等我进电梯,王雨一个跨步跳进来。
“唉?!易盛!你不是走了么,我介绍你去朋友的公司上班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朋友没给你打电话?”
“没有啊,怎么了?”
算了,一言难尽,王雨也是好心,这事我不想再提。
“你来公司干嘛啊?”
“当总经理。”
电梯里还有两个女的,听我这话,眼睛都转翻了。
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是,谁让我刚入行没几天呢,对公关界的复杂程度知之太少,这样的人当总经理,不纯熟家族企业了么。
“真的啊?你骗我。”
“你看我的眼睛,像是骗你么。”
王雨傻兮兮的凑上来看:“唔……看上去挺狠的,有水浒武松的感觉,你要杀潘金莲和西门庆啊?”
“胡说什么呢!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潘金莲,不然我不客气。”
电梯门一开,秘书已经等着我了,恭恭敬敬的。
“易总,您来了。”
王雨再一次愕然:“小夏,你叫他什么,易总?你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