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爷说完，笑眯眯地静静看着霍焱。
霍焱心里蓦然一惊，但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反而不以为意地轻哼了一声。
“嚯，这么牛逼呢你？还血流成河，累及无辜！说来听听呗。”
庄爷也轻哼了一声，笑得愈发得意，又透着阴森。
“你觉得早上八点来钟的时候，什么地方人最多、最密集？”
庄爷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地铁！挤过早高峰吧？那些可怜的牛马们能把每一趟车、每一节车厢都塞得满满当当。
如果突然有人抽出一把尖刀杀向他们，你猜会有多少人死在刀下？又会有多少人互相踩踏而死？”
随即，庄爷又竖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学校门口！那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们，正开开心心往学校去呢。
如果突然有一辆车向他们冲过去，一路撞，一路压，你猜会有多少祖国的花骨朵们就此夭折？又有多少家庭从此破碎？
唉，想想都好可怜呢！”
庄爷一脸惋惜，叹气摇头，紧接着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对了，还有医院！那种地方从来就不缺人，一大早尤其多，门诊楼、急救室、各科室门候诊区，乌泱泱全都是求医问药的人。
如果有人挤到人堆里，拉响穿在身上的炸弹背心，你猜会有多少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又有多少人落下终生残疾，生不如死？
庄爷始终保持着微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威胁，望着霍焱。
“你说这叫不叫血流成河？！这叫不叫累及无辜？！”
霍焱静静听着，强压住心中已经在熊熊燃烧的怒火，盯着庄爷的脸，试图看清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判断他这一番话有几分可信。
庄爷似是看穿了霍焱的心思，坦然迎向他的目光。
“你最好不要怀疑！我是个做实事的人，不喜欢玩虚的。从决定和你开战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筹划这些事了。
庄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文档，展示给霍焱看。
里面有他收集的中小学名录、地铁线路图、各家医院清单等资料，详细而丰富。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庄爷冲着霍焱笑道，“可谁让你这么能耐呢，不玩点狠的不行啊。”
霍焱的心直往下沉去。
眼前这个朴实老农模样的家伙啊，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空口吓唬人，是真的能干出这些惨无人道的事！
心念电转间，霍焱劈手夺过庄爷的手机，试图找出更具体的线索。
庄爷轻笑着摇了摇头。
“别白费劲了，我不会傻到把具体目标的信息留在手机里。
咱们海港全市九条地铁线，拢共二百五十六个站点，大小五十四家医院，一百六十五所中小学。
你来不及一一排查的，你也不可能马上让所有地铁停运，让所有中小学放假，让所有医院关门！”
霍焱索性扔下手机，冷哼了一声。
“你觉得拿那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的命，真能要挟我？”
“能！”庄爷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也是你之所以是霍焱！”
霍焱一时间沉默了。
庄爷也不再说话，静静等待，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仿似已经胜券在握。
仪表盘上的数字在跳动，时间分秒不停歇流逝。
片刻后，霍焱笑了笑。
“看来你把我研究的挺透彻啊！看来，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放你走？”
庄爷早有预料一般，也跟着笑了。
“上了船，我会取消行动。你不爽，尽管再来找我好了，咱们再斗过。还有的是机会，何必要枉死那么多人呢。”
霍焱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呢。”
“那就麻烦你赶紧下车吧。”庄爷敲了敲仪表盘，讥讽道，“我还赶时间呢！”
霍焱拉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我替全海港人民谢谢你啊。再见！”
庄爷得意大笑，尖利刺耳，随即挂上档，准备驶离，随即却见霍焱纵身跃过车前盖，来到了驾驶席这一侧。
庄爷愕然一愣。
霍焱一把拉开庄爷那一侧的车门，硬生生把他拽了下来。
庄爷又惊又怒：“你……”
“我说过了，毒贩的话从来都不能信。”霍焱冷笑，”我猜，就算我放了你，就算你上了船，你也不会取消行动吧？”
庄爷的面色一僵：“你真要拿那么多条人命来跟我赌吗？”
霍焱冷声道：“其实你早就盘算好了吧？要把海港杀个天翻地覆，来做你离开的告别！”
庄爷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既然你非这样想，那咱们就等着看吧。但你要记得，那些人的血都是因为而流的，你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别他妈再玩道德绑架了。”霍焱冷声打断：“今天海港不会有人流血，除了你和你的那些杀手！”
庄爷冷笑：“你想强行撬开我的嘴？”
霍焱沉着脸点了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从小就不太怕疼。”
庄爷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直接塞进嘴里，使劲一口咬了下去。
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竟然生生把小拇指咬断，像啃鸡爪子一样在嘴里咀嚼。
“有人说这是一种病，但我觉得这是老天爷恩赐给我的礼物。”
庄爷吐出那截小指骨，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巴，狞笑起来。
“现在你还觉得能让我交代吗？我不想开口，没人能逼我说话！”
霍焱看着狰狞恐怖的庄爷，依然在笑，耸了耸肩。
“那咱们就试试呗。”
霍焱一把提溜着庄爷的脖领子，大步往农庄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