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快准狠,方筱染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而那人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身体如鬼魅一般避开她的攻击,同时一记掌刃朝她劈来,夹杂着一股瘆人的寒意,方筱染早有准备,巧妙化解,拉开距离的同时一掌对上去。
掌风相对的一瞬间,一阵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如蛟龙出水般溅起千丈涟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激荡开来。
屋内摆设受到力量冲击碎裂开来,就连窗户和大门都瞬间被撞开,房间外面的几个杀手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第一时间赶来,感受到他们在靠近,方筱染厉声道:“不用管我。”
杀手只会绝对的服从主人的命令,既然方筱染已然开口,他们便立马照做,转眼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只有吴贵成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
难怪姑娘让他走,这种交锋他便是留下也毫无意义,甚至还可能拖后腿。
“我果然猜的没错。”方筱染眸色微动,轻笑一声,撤回自己的手掌,同时那人也跟着收手,别看他们交手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实则已经收了不少力,否则房屋都会受到影响。
那人微微凝神,冷声问:“猜到什么?”
方筱染抬起右手,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可见银针顶端已然发黑,依稀还可以看到上面残留着一滴血珠,只是太少不易察觉。
“你是毒人。”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缓缓落在那人左臂上,有风拂来,轻轻吹起他漆黑的衣袖,隐隐可见手腕处有一道道紫黑色的异样纹路。
“严格来说,是毒人,但又不完全是,你和他们不一样,或许你就是蛊毒本身。”方筱染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眼神笃定,并非在试探,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听闻此言,那人并未反驳,而是一脸漠然的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整条修长苍白布满可怖纹路的手臂露出来,“看来我果然没找错人。”
“别高兴的太早,我虽然知道蛊毒,但从未解过此毒,更不知道与你已经合二为一的蛊毒应当如何被拔出,也许,它早已侵入你各处经脉,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旦解毒,你或许也会死。”
“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他倒是一点也不掩饰,方筱染很无奈,蛊毒岂是寻常毒药,哪里是那么容易拔除的,何况此人武功在她之上,杀了他谈何容易。
想到这,方筱染抬起眼眸,疑惑的问:“若我不能如你所愿呢?”
话音刚落,一道森寒的杀气直逼她而来,仅是眨眼间一张阴冷俊逸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离她仅有咫尺距离。
这速度快到她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可见他已然被人打造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兵器,越是面对强劲的敌人只会越厉害,简直没有上限可言。
他微微张嘴,淡淡道:“那我就杀了你,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死。”
明明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但这一句话却威慑力十足,让方筱染不得不信。
此人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上限在哪,即便能跟他交手,可如果死耗下去对方筱染而已绝无好处,何况,若他当真寻死,她并不可能跟他来个鱼死网破吧。
“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别抱太大希望。”方筱染无奈的开口,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可偏偏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要你想活着,就必须全力以赴。”说罢,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暗影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放下卷起的衣袖,冷道:“你方才又伤到了我。”
“你是指这个?”方筱染晃了晃手中的银针,刚刚她只是佯装攻击,声东击西才勉强触碰到他,但也仅仅只是刺入皮肤分毫,压根算不上伤到他,难不成他自我防御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才会连这一点小伤也在意?
“我能感受到杀气,但你这一击,没有。”
“那是自然,我本意也不是为了攻击你,只是想探一下你的病因。”说到这,方筱染忽而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也许我真的有机会杀了你。”
“最好如此。”说罢,他悠悠的提起茶壶,拿出茶杯竟开始倒水,看他那娴熟的模样,就跟自己家似的,方筱染走过去好奇的将他打量一番,忍不住问:“刀锋峡里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他竟然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嗯”了声。
“为何?”
“是他们先动的手。”
方筱染眉头微微一挑,双眸灵动又明艳,“他们想打劫你。”
那可真是不幸,谁知道竟然撞见这么一个杀神,一下子把他们灭了,不过这人当真是冷漠无情,跟他相处得小心才是,且不可让他察觉出一丝杀气,否则无论是否认识,他怕是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有名字吗?我应当怎么称呼你。”方筱染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细,结果他面无表情的回:“九。”
“九?”这让方筱染不禁想到了小七,打趣道:“难道你也是家中排第九所以才取这么个名字?”
“是第九个试验品。”
“……”闻此言语,方筱染的笑容骤然凝固。
她心里清楚,这些毒人自小就开始经受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残酷特训,他们仿若被抽走灵魂与人性的木偶,沦为单纯执行指令的杀戮机器。
对他们来说,主人便是生命的一切,而所谓的情感早已被消磨得无影无踪。
自降生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丧失自我意识,沦为他人手中冷酷无情的凶器。
没有情感,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他们的存在似乎仅仅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和野心,成为血腥暴力的执行者。
但他又和那些通过母体孕育出来的毒人不太一样,应当是最初的那一批,经过全身淬毒、炼毒、凝毒,直到毒素渗透全身,深入骨髓,并与自身血液融为一体,变成现在极其特殊的体质,
这个过程相当绝望痛苦,简直生不如死,鲜少有人能熬下来。
只是既然已经活下来了,为何还要求死呢?因为身体不受自我控制,无法得到自由吗?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一次开口,神色淡淡道:“有人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她叫我九渊,你也可以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