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成初家的大雕飞了过来,两人合计着,还是直接飞到墨盘边境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一来只需要一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布局。
二来,也可以防止有人在途中拦截他们。
很快两人便到了墨盘的边境,这个时候,墨国的边城显得格外的热闹。
墨国储君大婚,对这个国家来说,是大事。整个城镇,几乎缀满红绸彩灯。
工匠们搭建的彩楼绘有龙凤,预示着吉祥。
红毯如河流般从城门铺至储君府邸,府内婚房布置得富丽堂皇,鸳鸯戏水的床帏,帷幔轻垂,每一处都透露着奢华。
喜宴在各大酒楼举行,整个城市,城门打开,大放流水席。
侍女们穿梭其间,脸上带着微笑。
仪仗队中,乐队与舞狮队为婚礼增添了声势。城中清洁一新,士兵们精神抖擞,祭品准备妥当,喜轿华丽,迎亲队伍如同流动的彩带,穿过街道,引得百姓驻足观看。
与墨国的热闹相比,一旁的墨国小城,则显得安静许多。几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乌云。
按照习俗,成初必须带着迎亲的队伍,才能够盘国将上官珂接到墨国,这才算完。
上官璞就站在盘国的城门上,俯瞰着对面的繁华,面色都快黑成一块炭了。
“姐姐,你这次太冒险了。”上官璞看着身边的人,面容有些惨淡。
“虽然我带了不少人,寇相也做了准备。但,未必你就能顺利的过去。”
“阿弟,你认为若是你我联手全力阻止,可有把握阻止这次的婚礼。”上官珂忽然转头看向对方。
上官璞微微一怔,他姐姐这是打算逃婚,也是她姐姐的尚未恢复,对玲珑公子并无太多好感。
不过,上官璞叹气摇了摇头,“这比得不是计谋就够的,盘墨兵力相距太大了,就算我能够算计玲珑公子,将他活禽。三丰帝也有本事,在救出人的同时,踏平整个盘国。”
“是,所以如果我是盘王,就不会冒险,在盘国的地盘,去做这件事情。”
“墨国储君可以被抓,被杀,但绝对不能是在盘国境内。也绝不可以是盘国做的。”
“他好不容易爬上那个位置,还没有坐热,怎么舍得下来。”上官珂冷笑。
上官璞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姐姐,你恢复记忆了!”
上官珂抬手,竖于唇前,“现在的上官珂,不宜恢复记忆。”
“公主,小月亮小姐,有请您过去试一下婚服。”这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站在城楼下,对上官珂喊道。
小桃撇头望去,大眼睛眨了眨,这个人看的怎么那么眼熟。
上官珂点头,带着小桃随着往下头走,进了府邸过了月亮门,随着越走越里面,小桃的感觉越发不好。
这时候,那个小厮忽然抬手,往小桃面上撒了过去,“睡吧,这是为你特调的。”
小桃几乎是没有招架的余地,直接就倒地昏睡了过去。这时候四下无人,那个小厮才撕了伪装,露出那面若桃花的容颜。
这个容颜,在安阳城的时候见过,赫然是跟在上官棣身边的美男。
“阿珂,你现在还未恢复记忆。我知,你肯定不想嫁人。你五皇叔说,那墨国储君是逼迫你的。”那美男抓着上官珂的手,就要往外带。
这时候,上官珂忽然甩开他的手,平静的看着他。此刻,她完全不似小桃,没有丝毫中招的痕迹。
“漓国已经变天了,你知道了吗?”上官珂忽然道,“漓帝瘫痪,司徒族长与信陵君斗得如火如荼,你的族人,被斩杀了不少,你知道吗?”
“司徒衡,前任司徒族长。”
跟前的人,面色一顿,有些怅然,“那是过去,他们斗成什么样,与我无关。我只是上官珂的朋友,只是阿衡而已。”
他曾经为了那个家族,奉献了他自己的一生,像是一个囚徒一样。只为了大族,他失了自由,失了理想,活得像个工具人。
他没有爱好,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恋人。
一个二十岁的身体,却病弱得像个五十岁的老头。他为这个家族,几乎奉献了一切。可是得到又是什么呢?
族人的背刺,救他的是上官珂。
可是,他们的族人,且连他唯一的恩人,唯一的朋友也要诛杀。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回去。”上官珂忽然从怀里,拿出封信,恭敬呈于两手手心,跪了下来,举上头顶。
“阿珂,你这是干什么!”司徒衡身子一僵,面露难色,想把上官珂从地上搀扶起来,可是上官珂的膝盖就好似,长在地板上,全然不动。
就听她,对着司徒衡就是一跪,“盘国出云公主,跪求司徒衡族长助我。”
司徒衡面露难色,将对方拉了好几次,对方就是不肯起来。他有些无力的站起身子来,忽然挺直了腰背,收了那一直挂在脸上的戏谑,正色道:“你要我如何助你。”
“将信陵君斗败,将韶华赶出漓国。”
“是斗败,还是斩杀?”司徒衡面色沉沉,染上了几分杀意。
“我只求斩掉韶华臂膀,是死是活不论。”上官珂沉默良久,终有不忍。
“好。”司徒衡眸光一敛,就打算将上官珂扶起来,却见她一直跪着,有些不解,“阿珂?”
“这是谢礼。”司徒衡眸光落在她手中的信上,忽然知道她手上是什么。他将那封信塞进袖兜,郑重道,“这不是谢礼,阿珂。我们是朋友,不应如此。”
“这东西我拿了,原本这东西束缚了你,明日过后,将成为你的助力。这便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司徒衡说着,眼底没有刚才的冷。
他将上官珂温柔的扶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传闻她失了四年前的记忆,那时候他、上官珂还有小月亮,相识结拜,上官珂是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他只是她们的阿衡。
如今,能知道他族长的身份,只能是恢复记忆的她。小月亮,曾对他说,阿珂未必只是昏迷四年。
颀国女帝宴会上,那个舞那个刺杀,都是上官珂的手笔。
作为朋友,四年来没有办法帮助她,他感到非常难过。如今见她跪在自己跟前相求,他不能无动于衷。
他的阿珂可是很骄傲的,也从不肯用朋友的身份相要挟。如今,她却依旧做了,突破底线。
到底是什么把她逼到如此绝境。
“阿珂,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司徒衡收敛笑容,问得严肃,“杀你的人是谁,这婚你可是自愿的。”
“五皇叔,上官尘。”上官珂瞳孔微缩,眼底全是恨意。
“若是为了帝王燕。不,他不是因为帝王燕。”司徒衡是如此绝顶聪明的人,他顿时反应过来,眼底全是错愕。
最后,那份错愕慢慢演变成不齿,最后变成满腔的恨意,“竟是如此,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