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池不远的破庙里,王燕飞盘腿坐在角落,闭目养神。
庙宇早已残破,雕像的头颅被砸碎,墙上满是火烧的痕迹,地面上散落着破烂的麻布和一些野草,显然有人在这里留宿过。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门外寒风呼啸,但王燕飞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稳住自己的呼吸。
他必须保存体力。
在这个世界,食物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他如今的恢复能力仍然在运作,可这带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比普通人更加饥饿。
他的身体会自动修复肌肉和筋骨,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补给,这种恢复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闭目调整呼吸,控制能量流动的习惯依然还在,可当他尝试调动那股熟悉的力量时——
无论怎么催动,明玉劲依旧无法响应。
“啧……”
王燕飞微微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骨节分明,皮肤上依旧有着玉质般的光泽,可它只是沉睡着,封印的束缚像是一道枷锁,将力量压制在体内深处。
“阿尔薇涅。”他低声道。
“嗯?”风衣上的银紫色光泽微微流转,阿尔薇涅慵懒的声音传来,“怎么?终于想求我了?”
“你不会解开封印,是吗?”
“当然不会。”她轻笑了一声,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体验一下凡人的乐趣嘛。”
王燕飞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说,这头龙也不会理他。
她就是故意的。
她要他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不依靠超凡的力量,而是靠最原始的方式,甚至——靠他自己能否找到突破封印的方法。
既然如此,那就……先活着吧。
夜幕降临,庙外的风沙渐渐平息,王燕飞仍然坐在原地,微微眯着眼。
忽然,庙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燕飞没有睁眼,但耳朵已经捕捉到了那低沉的脚步声,还有泥土被踩踏的轻微沉闷感。
——三个人。
他们的步伐很轻,但走路时带着惯性,步幅不均,像是野兽试探猎物一样,一点点靠近。
“老大,这里有个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犹豫。
“嗯?谁会在这种地方?”另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某种掩饰不住的恶意。
脚步更近了。
王燕飞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庙门口的三个人。
他们衣衫破烂,皮肤暗黄,嘴唇干裂,最显眼的是那个站在最前头的男人——他的牙齿稀疏,甚至有几颗黑漆漆的蛀牙,嘴角干裂,露出恶心的涎液。头发稀疏,脸上布满污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像是恶狼一般。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缺的笑容:“喂,小子,你哪来的?”
王燕飞没有理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
土匪们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平静,脸色变得有些不悦。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家伙上前一步,目光在王燕飞的衣服上打量了一番,眼里透出了一丝贪婪。
“这衣服……看起来不错啊……”
他们的目光紧盯着王燕飞的风衣——那是阿尔薇涅化作的形态,尽管看起来不像什么价值连城的物品,但却透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致感。
显然,在这个饥荒遍野的地方,他们对“陌生”的东西格外敏感。
但他们并没有贸然动手。
王燕飞的身材高大,哪怕现在没有明玉劲,他的体型依旧比普通人强壮许多。他的肩膀宽阔,双手修长有力,坐在那里不言不动,身上的气势却隐隐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那领头的土匪眯起眼睛,像是在判断他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王燕飞看着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眼神漠然,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让土匪们有些犹豫了。
他们是吃人的恶徒,靠杀戮和掠夺生存,可他们同样懂得判断局势。
王燕飞穿着奇怪的衣服,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难民。
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恐惧。
这种人,他们以前见过。
有些是杀人的士兵,有些是落难的佣兵,他们虽然落魄,可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土匪会死得很惨。
他们不确定王燕飞是不是这种人,但他们不敢赌。
“妈的,走吧。”那个领头的土匪最终还是选择后退,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带着同伴离开了庙宇。
脚步声渐渐远去,庙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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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整座城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远处的城墙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阴森冷硬。白天贸然接近城门,恐怕会被那些冷血的士兵当场射成筛子,但夜晚不同——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王燕飞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风衣,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虽然无法动用明玉劲,但他的身体素质依然远超普通人。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膝盖,然后悄无声息地迈出破庙,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晚的城池静悄悄的,只有城墙上的火把在微微跳跃,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他们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晃动着。
王燕飞蹲伏在阴影之中,目光扫过城墙,寻找最佳的攀爬点。
十几米高的城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天堑,但对他来说,并非不可逾越。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踏,整个人像一只黑色的猛兽般跃起,双手精准地抓住了一道凸起的墙砖,借助惯性一撑,脚尖迅速点在一块砖缝上,身形如同蜥蜴般悄然无声地向上攀爬。
风衣下,阿尔薇涅微微眯起金色的竖瞳,轻声道:“哦?看来你还没废掉嘛。”
王燕飞没有理会她,继续借助微小的支撑点,一点点攀升。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上方逐渐接近,他迅速停住动作,整个人紧贴着城墙,呼吸极度放缓,宛如一块沉寂的黑影。
等士兵走远了,他才再次发动。
他猛然一跃,手臂在城垛上一勾,整个人翻了上去,借着黑暗迅速穿越城垛,双脚一点墙沿,身影如同猎鹰般掠过墙头,几乎是无声地落到了城墙内侧的阴影之中。
他伏低身体,藏身在墙角,眼神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成功了。
他已经进入了城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