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科布的话,林妮用手指着他们的周围:“但是所有这些真实生活的质地,石头,纺织品,汽车……人群……你的头脑无法创造这一切。”
科布点头道:“可以的,每次你做梦的时候。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从来不会记得梦开始的时候,对不对?你只是在事情进行到中间的时候才开始出现。”
林妮想了想说道:“我猜是这样的。”
科布继续道:“所以,我们在这个饭店是如何结束的?”
林妮显得有些迷失和困惑:“我们来这之前,是在”
科布继续追问:“我们怎样到这儿的?我们现在哪里?”
可是林妮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场景开始微微震动,林妮一脸惊讶:“噢,天啦!我们在做梦?”
科布点点头,震动的隆隆声也是建构出来的。
“保持镇定,我们实际上是在工作室做梦,这是你上的第一堂分享梦境的课,记得吗?”
林妮环顾四周,脑子天旋地转。科布做好了准备,饭店开始彻底地分崩离析,外向爆炸连着内向爆炸,到处都是家具和墙体的碎末,人群四处炸飞,林妮奇怪为什么他们周围会迅速出现如此巨大的破坏――科布护着他的头,以免被碎片击伤。
她看见他,忍不住在嘈杂声中喊叫:“如果这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你要保护你的.”
随后她就被一次巨大的爆炸冲击波从位置上掀翻了!
工作室内,林妮猛地醒了。
科布的声音传来:“因为这从来就不仅仅是个梦。”
林妮转身去听科布的声音,他们俩都坐在躺椅上,阿瑟远远看着他们。
科布解释道:“一张被碎玻璃扎伤的脸会痛得要死,不是吗?我们虽然在梦里,但那是真的。”
阿瑟笑着:“这就是为什么军方研发出了梦境分享系统,这样士兵就有地方可以扼对方的喉咙,彼此之间可以用刀子捅,子弹射击,然后醒来。”
林妮不解地问道:“设计师跟这有什么关系?”
科布严肃地道:“必须有人来设计梦境。”说着对着阿瑟说道:“再给我们来五分钟。”
林妮惊讶莫名:“我们只是睡了五分钟?我们至少谈论了一个小时!”
科布解释道:“当你在做梦的时候,你的头脑运作得更为迅捷,所以时间看上去过得比较慢。”
阿瑟补充解释道:“真实世界的五分钟相当于梦里的一个钟头。”
科布:“让我们看看,你在五分钟之内可以引起多大的麻烦。”
画面一转同样的巴黎街道上,林妮和科布一起沿着拥挤的街道行走,科布四处打量着街道,咖啡馆,满怀欣喜的样子。
科布赞叹道:“环境不错。你已经有了咖啡馆,基本的布局,你忘记了书店,但是,其他地方有的这里都应该有。”
林妮望着来往的行人,满是惊讶:“这些是什么人?”
科布回答道:“他们都是我潜意识的投射。”
林妮惊讶:“你的?”
科布点头:“当然,你是做梦的人,我是梦中的主体,我的潜意识充斥了你的世界。这是我们获得主体思想的一种方式,他的大脑创造了这些人,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同他的潜意识对话。”
林妮好奇地问:“你还体验过别的什么吗?”
科布回答:“建筑,建造银行的金库或者一所监狱,一些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主体的头脑就会想把要保护的信息放在里面。”
林妮有些释然:“然后你就闯进来偷这些信息?”
科布点头:“是这样。”
林妮对街上的细节充满了好奇:“我喜欢这些事物的准确感知!”
说着她跺了跺脚:“真的有重量,你明白的?我原以为梦里的空间只和视觉形象有关,但现在看起来更像和感觉有关。问题是,如果你想违背物理规律的话,会发生什么?”
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街道。街道开始对半折叠,建筑的每一边都在往内部折叠,以便形成一个内在的城市立方体。地球引力独自在各自的平面发生作用。林妮上下看着对面城市表面的人群,科布观察着她的兴奋。
林妮雀跃地道:“相当壮观,是吗?”
科布却表现的很冷静地道:“是啊,是这样。”
他们继续往前走,林妮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投影”盯着她看。
对此林妮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盯着我看?”
科布回答道:“因为你在改变事物。我的潜意识察觉到别人在建造这个世界。你改变的事物越多,这些“投影”就会更快速地向你集聚。”
“集聚?”林妮有些疑惑。
“他们感觉到了做梦者的异样本质,就像富于攻击性的白细胞对抗感染一样。”
“他们会攻击我们吗?”
“实际上,只攻击你。”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走,然后来到地心引力发生作用的另一个层面。他们迈上另一个层面,并且继续走,来到一条河边。随着林妮走过来,石板上传来脚步声,她领着科布走上一个小的防波堤。她全神贯注着自己的意念,河面上出现柱子,一座桥开始从防波堤上起来,并且开始伸向对岸。他们走上桥,桥就开始延伸。
科布已见识过这些。
但是他还是道:“这很美,但是如果你继续改变事物”
对面桥上过来的人瞪着林妮。好几个人经过时,撞到了她的肩膀。
林妮问道:“拜托告诉你的潜意识别太紧张?”
科布说道:“这就是它为什么被称之为“潜意识”的原因。我没有控制它。”
桥现在跨过了塞纳河,科布赞叹不已。
“拱形石桥……铁柱子……”
科布停下来,想着什么,突然记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妻子,玛尔,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她转向科布,微笑着,继而大笑。他微笑以对,他们站在同一座桥上。
“我知道这座桥,这个地方是真的!”
他突然变得有些严厉地道:“这不是你想象出来的,这是你记忆里的……”
林妮点头:“每天上学我都经过这座桥。”
科布严肃地道:“切忌不要用记忆来制造地方,每次想象新的地方。”
林妮却不解:“你不得不从知道的东西里提取”
科布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就用些小件,比如一盏街灯,电话亭,某种砖头――但是不能是整个环境。”
这个时候好几个周围的人回应着科布的态度
林妮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因为用记忆来建造梦境,你一定会容易迷失,从而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
她突然恍然大悟:“你遭遇过这样的经历?”
科布一言不发。他站在那儿,盯着林妮。周边的人在她停下来的地方围拢来,充满了敌意。
“你听着,这不是关于我的事!”科布伸手去抓林妮的胳膊,把她转过来对着他!
林妮说:“是不是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我来替你造梦的原因?”
这个时候,一个过路人抓着林妮的肩膀!
科布大声道:“放开她!”可是下一刻,却又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有的拖着林妮,有的抓住林妮的双臂,科布把人群分开,人群把他推开,科布眼看着有个人穿过人群,直奔身处困境的林妮,她是玛尔,玛尔开始大踏步冲过来,林妮盯着她,神情慌乱不安。
林妮急忙道:“快叫醒我,科布。”
突然玛尔走过来,拿出一把大刀。
科布连忙制止道:“玛尔,别!”
林妮惊恐地喊:“快叫醒我!”
玛尔用刀捅进了林妮的身体,林妮尖叫了起来!
林妮在工作室内醒过来,呼吸显得有些急促。阿瑟走向她安抚道:“没事了。”
林妮却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自己醒不过来?”
阿瑟解释道:“从梦里头醒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在梦里死去。”
科布坐在对面的躺椅上,把手上的管子扯下来。
科布说道:“她需要一个图腾。”
林妮一脸茫然:“什么?”
阿瑟再次解释道:“图腾是某种个人的崇拜。就是一件可以一直跟随你一起的小东西,而别的人都不知道。”
科布站起身来,林妮盯着他,有些气愤,他走向洗手间。
林妮质问:“你那个潜意识可真够厉害,科布。她可真是个大美女啊!”
阿瑟有些惊讶:“听起来像是你遇见了科布夫人。”
林妮惊异地问道:“她是他的妻子?”
阿瑟点点头,扯下了林妮的管子:“你看,图腾。你需要一个小物件,其实有点儿分量!”
工作室的洗手间里面,科布掏出他的锡铅合金的旋转陀螺,放在一个大理石的台子上转起来……
办公室里面,林妮看着阿瑟,有些诧异困惑:“就像一枚硬币?”
阿瑟摇头道:“太普通了。你的图腾应该具备只有你才知道的分量和运动。”
而在洗手间内,科布一直盯着陀螺开始越转越慢,快要停下来了,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起来!
阿瑟继续给林妮介绍图腾的事情,
林妮问道:“你的是什么?”
阿瑟回答:“一枚灌了铅的骰子。”
林妮伸手去拿它,阿瑟闪过身子坐到一边去了:“我不能让你碰它,这是很关键的一点,别人无从知道它的重量和平衡点。”
她很不解:“为什么?”
阿瑟说道:“当你检验你自己的图腾的时候,你知道,这样一来,你就没有怀疑,你不会是在别人的梦里。”
他的话仿佛在是印证着什么,在洗手间内科布旋转的陀螺开始摇晃并且停下来。
科布抓起陀螺,就像要淹死的人抓取一根救命的稻草。
工作室里面,林妮琢磨着刚才的这番话。
“对我来说,这不是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阿瑟好奇:“为什么不?”
林妮反问:“阿瑟,也许是你看不到那里发生的事?或者也许是你不想去看。但是科布的问题是,他想把他的问题都埋藏在那里。我可没打算向像他那样的人敞开我的头脑。”
林妮说完站起身来,走开了。
科布的声音传来:“她会回来的。”
阿瑟转过身来,科布正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我从前还没碰到过什么人学得那么快,现在现实已经不能满足她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要她建造迷宫。”
阿瑟问道:“你要去哪儿?”
科布:“我去找埃姆斯谈谈。”
阿瑟有些惊讶:“埃姆斯?但是他在肯尼亚的蒙巴萨。那是科博尔公司的根据地。”
科布却很肯定地道:“这个险值得冒。”
阿瑟试图劝说:“还有很多其他的小偷。”
科布摇头道:“我们不只是需要小偷,我们需要一个伪装者。”
他们很快地来到了一处赌场,里面挤满了人,乌烟瘴气,人来人往。一个西方人,穿着破旧的西装,正全神贯注地投入骰子游戏,他就是埃姆斯,他拨弄着他最后的两个筹码。
科布的声音传来:“你再怎么使劲搓,也搓不出名堂来。”
埃姆斯抬起头来看见科布:“你永远不会知道。”
埃姆斯抛出他最后的筹码,骰子在翻滚……
科布问他:“喝点儿什么?”
埃姆斯输了。
他说:“你请客。”
科布跟着埃姆斯,埃姆斯神奇地弄出来两叠筹码来,然后把他们放在现金兑换处前面。科布从上面拿走一个,斜视着上面的浮雕名字。
科布说道:“你的拼写没什么长进。”
埃姆斯抓起筹码,把它递给现金兑换人。
埃姆斯怒:“滚开。”
科布却不以为意:“你的手写怎么样?”
埃姆斯拿走他的钱,笑看科布:“无所不能。”
埃姆斯领着科布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埃姆斯说道:“有消息说,这个地方不欢迎你。”
科布不置可否:“是吗?”
埃姆斯说道:“科博尔工程公司出价买你的颈上头颅,真的是大价钱。”
科布看着他:“你不会出卖我吧。”
埃姆斯看着科布,感觉有些触怒:“我当然会。”
科布微笑着:“如果你知道我来兜售什么,你就不会了。”
他们来到咖啡店,一个摇摇欲坠的阳台俯瞰着一条破烂的街道,埃姆斯举杯痛饮。
柯布告诉了他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意念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