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
带着芦苇,海棠,还有其他几个丫鬟,她们踏上了一起前去探索真相的道路。
“就在前面停车吧。”
此处距离白家还有一条街,使用的马车也是非常常见的小马车。
乌黑的篷子,杂乱的毛色,车夫穿的衣服也是非常的朴素。
准确来讲,这是海棠外出,从外面雇佣来的马车。
“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绕过一条街,就到了白家的后门。
巷子里面人来人往,挑着货担的家伙,进进出出。
林望舒带着长斗笠,对身后的两个丫鬟说道:“一切小心,我们往前去吧。”
芦苇在一旁带路,小声说道:“从这边过去之后,直接右拐,一直右拐就到了。”
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个推着粮食袋子的马车,三个人侧身让路。
林望舒在最前面,两个丫鬟贴着跟在后面。
林望舒看到了前面的道路,一刹那沉默了下来,对芦苇说道:“把眼睛闭上。”
?
“你相信我吗?”林望舒诚恳的看着芦苇,问的很真心。
芦苇虽然不懂为什么有此疑问,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好,”林望舒说道:“那你就闭上眼睛,当做是模拟夜晚,我在前面领着你走,有障碍物会提醒你的。”
芦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将手放到了林望舒的手里。
林望舒对海棠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三个人这才转过转角,走进了巷子里面。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路,四通八达,如同蜘蛛网一般。
随意外来的人员,只会迷失在这层层叠叠的房屋中。
临近街道和白家那条街的房屋,是正常的。
越是往里走,岔路就越多,每个房屋的门前装饰都是一模一样。
稍微有些区别的就是上面对联的损耗程度,有些是全新的。
有些是半新的,有些是撕开一半的。
门前太阳地里,都斜靠着几个眼神森森的家伙。
要么抄着袖子,要么打理头发。
每个人都盯着经过的行人看。
一直看到他们离开视线范围为止。
海棠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越是往里面走,阳光照射的地方就越少。
阴森森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芦苇腰间的刀,林望舒走动间,袖口处的反光。
都对两侧的人造成了一定的震慑。
尤其是在看到芦苇行走的方向之后,那是朝着“凶恶外地人”的范围去的。
新来的,租赁下来的房子。
有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上去蹭吃蹭喝,被打了一顿扔出来。
后来上门敲诈的家伙,也是铩羽而归。
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知道,这里住了一群惹不起的家伙。
彼此倒是也相安无事。
林望舒对于京城有一个完整的道路记忆。
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在重新绘制补充这部分的内容。
芦苇闭着眼睛,一一告诉林望舒行走的方向。
在一个路口前,芦苇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了。”
林望舒往前走了一步,果然,又是一个分叉口。
“往前直走,就能看到那个院子,我从那个院子附近经过的。”
“好,”林望舒说道,“那你带我再走一遍,到了那个院子门口的时候,记得使劲攥我一下。”
芦苇顺从的点点头。
一路上的叫卖声很大,沿街行走的货郎,对于这些蛛丝网一般的街道,十分的熟悉。
芦苇心里有几分纳闷,夜间来的时候,道路明明是很狭窄的。
怎么白天这么热闹,能够允许这么多人进出吗?
在经过某间院子的门口的时候,林望舒感到手被攥紧了。
那是一间被紧紧关闭的大门,门前是青石板的台阶。
上面经年累月的打磨,变得光滑无比。
林望舒反握了一下,表示知道了,三人继续前行。
过了一个街道,林望舒才说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芦苇揉了揉眼睛,外面的太阳有些刺目了。
“你看看,现在是在哪里?”
芦苇定睛一看,前方后面的蛛丝小道,密密麻麻,分岔路口,一个接着一个。
夜晚看不清路,往前走的快。
白天大大小小的路,都清晰的呈现在芦苇面前。
芦苇感到了一阵窒息。
“我……”
芦苇开始害怕无法带着小姐出去了。
“要是找不到路,不如再闭上眼睛,走一遍?”
芦苇点点头,假装自己站在夜晚的街道上。
果这个方法是很管用的,站在京城主干道上,芦苇指着斜前方的店铺。
“上次,就是在这边碰见的。”
林望舒点点头,“回去找马车吧,这附近我们还得转一转。”
从主干道上走,这个位置,距离白家整整两个路口那么远。
绕过主干道,车夫请示:“小姐是去城外,还是城里呢?”
“顺着这条路走,会走到哪里去呢?”
“顺着绕下去,是去城外的路。”
“不能到这个房子后面去吗?”
海棠说的房子,正是白家。
“姑娘说笑了,那个房子的后面,根本走不了马车,若是要绕,恐怕只能从护城河那边才能绕进去了。”
”去城外,顺着这条路走就行。”
沿着这条路来回走了一趟,林望舒沿途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建筑和行人。
等到下车之后,林望舒匆匆回到房间,拿起笔墨,将今日在车上记录的草图。
急急忙忙的做个整理。
拿着炭笔画的东西,内容十分的潦草。
只有林望舒大概可以看得明白。
一张崭新的地图在林望舒笔下成形。
今日去的这片房子,林望舒隐约有几分印象。
京城遭受了战火的摧残,有些房屋要么是坍塌,要么是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白家连同后面的那片区域,后来划成了另外一个大臣的宅邸。
在那个宅邸开始修建的时候,林望舒去看过。
随从表示,那片区域的人家,早在战火开始的时候,就走的七七八八。
现在留下的人也不多了,随意给了几个钱,就把这一大片空地征收下来了。
彼时的权臣显贵来了又去,林望舒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只是后来听说,拆房子剩下的木头还挺多的。
剩了不少的建筑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