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恍然大悟,难怪那么痛快的把房子和田地卖给她。
“里正在乎村里的名声,可有时候他又不在乎,钱和名声比较,还是钱重要。”
反正不是他家闺女嫁不出去,儿子娶不上媳妇。
村里人都说把婆娘打死对村里名声不好,可真当人把婆娘打死了,不也没把人赶出村子。
还有虐待儿媳妇的,二流子,不都在各自的村里好好的。
真正威胁到里正家,给他们造成了损失,才会严厉处办。
快到晌午,也没见杨春兰和赵木桥去苏翠花家。
老两口在地里放水,搬麦子,薅秧苗,谁和他们说话都不搭理,木着一张脸。
谢茯在屋里织布,见他回来,走到院子中问:“怎么样,都有谁去了。”
裴青生将大门关上,转身回:“大人去了五个,都是小孩子,春兰婶和木桥叔也没去。”
他还担心两个人会去掀桌子闹事,结果吃完饭也没见到他们人。
“富贵大哥和他爹娘是彻底闹掰了?不会断绝关系吧?”
按照杨春兰宠溺儿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走到和儿子断绝关系的那一步。
“不会。”裴青生揽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他说以后再缓和他媳妇和爹娘的关系,如今先把席面办了,两人的事定下来,办了席面,以后村里的闲言闲语能少一些。”
苏翠花倒是不在乎人没去,笑盈盈地招呼人。
谢茯垂头,望着他的衣袍,上面有一大圈污渍,抬手撩起来:“怎么弄的?”
“吃饭时小孩子乱跑,不小心撒上去了。”
都是孩子,菜一上桌,眨个眼睛的功夫,碗里的菜没了。
推着他转身向卧房走:“去换下来,上面有油渍,还有一股菜味,吃饱没?”
裴青生反手抓住腰上的手腕,顺着她的推力慢慢往前走,含笑摇头:“桌上孩子多,我一筷子没吃上。”
他一个大人,不好跟孩子争抢。
小孩子抢来抢去,把菜弄洒在了桌上,乱七八糟的,瞧着让人没胃口。
“幸好你没去,去了你也吃不上,在那呆坐着,挺让人不自在的。”
“我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场面。”谢茯帮着他把外袍脱下,“裤子湿没湿?”
裴青生低头瞧了眼:“没有。”
抬头见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想到什么,红着脸轻咳两声:“我等会去地里除草,你在家织布。”
站在原地,羞涩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行啊,我就不跟你一块去了。”谢茯从箱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展开抖了一下。
瞧她转身,落在她身上的眼眸立刻移到别处。
谢茯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一脸正经道:“我现在特殊时期,别勾引我,等过去了,你再来勾引我。”
“我没有。”裴青生羞臊不已,他哪里在勾引她,“我什么都没做。”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瞧你,这副样子不就是在勾引我嘛。”
他这副样子?他哪副样子?
眼神中露出疑惑,上下打量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哪里像是在勾引人了。
谢茯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就是这副表情,不信你去缸里照照水面,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神情。”
裴青生心里疑惑极了,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来到灶房水缸边,俯身望向水面。
倒影中,靛蓝色发带从右边垂落,擦过耳朵和脸颊,轻轻晃动着。
他的目光灼灼,羞意绵绵,面若桃花,一副……
谢茯走过来,抱臂靠着门框,勾着唇:“看到了吧,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我。”
“我才没有。”裴青生直起腰,眼神从她头顶上掠过,盯着院中石子路里的一块小石头。
身姿挺拔如松,淡定从容,不疾不徐的开口:“我去把院子中的野菜翻翻。”
镇定地从她身旁走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茯憋着笑,跟着他走到晒野菜的簸箕旁蹲下身:“好啦,不逗你了,不是说要做木架子吗,去把你砍得木头抱出来,咱俩一起搭。”
搭三层木架子,用来晒野菜干。
***
转眼半月过去。
谢茯拿着大木盆,在小河边洗被套。
身后一个人走过来,拐弯向南,往村口去,嘴里嘟囔着:“神气什么,呸,不就是一个瘸子……”
后面的话没听到,他走得太快。
瘸子?村里就一个,他骂得应该是裴青生吧。
不对呀,她一直在这里洗被套,没看到这个男人进村。
甩了甩手上的水,偏头望去,男人已经走远了。
算了,一会回去问问。
这人脸生,她没见过,估计是别村子里的人来找他办事的。
谢茯真搞不懂他们,明明知道裴青生已经被罢了官,成了普通老百姓,怎么还会想着来求他办事。
她发现有些人理解能力有问题。
裴青生被取消功名,罢了官,以后不能再入仕途,有的人听了还要问一句:那还能当官吗?
或者问:以后还能当举人吗?
更有的人说:取消功名再重新考呗。
以为是他家炕呢,说上就上,说下就下。
谢茯洗好被套,端着木盆回去,走到家门口,被小跑过来的刘玉婷叫住。
“谢茯,你等等,嫂子有话和你说。”
她放下木盆,转身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人,还以为有啥急事,忙问:“啥事啊嫂子。”
“来你家的人走了?”
走到门前,眯着眼从门缝往里瞧了瞧,房门开着,没见屋里有人。
谢茯解释道:“我在河边洗被套,不知道家里来没来人。”
大门关着,裴青生不在屋里,估摸去屋后走动了。
“嫂子知道谁要过来?”
刘玉婷垂眸,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道:“我娘家哥哥,其实也没啥事,他没来就算了,你忙着,我回去了。”
谢茯好奇极了,什么事能让她这么急着跑过来拦着。
将被套挂在衣杆上晾晒,关上大门。
屋后,裴青生拿着镰刀在除草。
“青生,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来过我们家?”
“嗯,说了几句话走了。”
谢茯走到他身后,趴在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在脸上亲了一口:“说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