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司十部的专员们已经站不住了,纷纷上前去,把柯基围了起来,商量对策。
这个说:“司长大人!现如今,神圣使者已有六成‘成功驳回’在手,离百分之八十五已经不远了!该如何是好?”
那个说:“在这现场之中,司长大人经验最为丰富,我等以大人马首是瞻!大人,你得拿个章程出来才行!不然……我最高仲裁议会及教会司法系统的万年金身,就要告破了!”
有的说:“以神圣使者之智,待会必定揪着‘未验明正身’一事来对我警察司发难!我们等再被驳倒的话,对方……手里就有八成胜算了,如何是好?”
还有的说:“你还有脸发话?区区一名犯罪少女,你们连她的身份、籍贯、职业都懒得去查证、核实,就急急忙忙地套用司法程序将人犯往上送呈,现在大家已被你们警察司搞得一身脏水!你们警察司上下是干什么吃的?都贪功到置其它同僚的前程生死于不顾了吗?”
更有的也发火了,“你以为你们刑罚司就能置身事外吗?犯人不过一弱女子,你们竟对她酷刑不止,连番拷打!人都晕厥不醒了,也不休停,马上按程序定罪!我等有今日之难,全是拜你们刑罚司所赐,哼!”
……
对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褚英传故意低下头来,右手竖起小指撩着耳朵,造出了一个“不想听对方”的态势。
他掏挖几下耳朵之后,感觉有些舒坦了,口中轻吐出一下“呼”声;他还非常放松地对池芸芸顽皮地眨了下眼睛,微笑道,“好爽!”
池芸芸被他这种志在必得的轻松感给感染,“嘻嘻”一声过后就抿起了小嘴,用一种可爱的方式陪着褚英传一起高兴。
“全部住口!”柯基对眼前这些极之眼冤的家伙们沉声低喝后,闹剧终于停止了。
“慌什么?时候还早着呢!难道,我现在不清楚,我方已难以维持原判了吗?”柯基先对首先挑起事端的人瞪了一眼,然后再对加入争吵的那几个人又瞪了一眼,接着说道,“我料神圣使者的目的,应该是分成了两步棋走,一是先为这女犯人推翻死罪,然后,再尽力为女犯人全部洗脱罪名!”
“如我所料不差,我建议大家与我一起,向神圣使者提出取消原判,停止现场重审,将案件发还最高仲裁议会从头审起,避开如今现场重审的劣势!只要案子回到最高仲裁议会那里,就可以完全避兔出现,当场释放犯人的司法尊严重政治危机!大家意下如何?”
五司十部的人听到柯基的提议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几乎同时低头沉默起来。柯基见状,以为他们在犹豫,赶紧催促道,“到底如何?你们倒是表个态啊!刚才吵架的劲头哪去啦?”
审理部的宋国宁见无人敢表态,只好硬着头皮对柯基哀叹了一句,“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柯基大怒,呵责道:“什么叫全完了!将案子发回议会重新审理,虽不敢说100%给犯人重新定下死罪,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如能重新举证;将案情与有关律法和制度重新认真地仔细印证,不难给犯人定下其它重罪之刑!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教会和国家的司法制度,其万年金身不多受损害!”
宋国宁听到这里,与柯基眼神交会时,将深藏于心底的自私之色流露了出来。
他的口气显得十分害怕,表情之上,没有一点安全感:“我所说的‘全完了’,指的是我们这十个从议会派出来的人!我们的仕途和前程,全部完了!”
柯基听后,大失所望!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些职小权大的专员,与自己相识、相知又合作了这么多年,竟然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罔顾教会和国家司法尊严的无耻之徒!
顿时,气得全身毛发根根竖直起来,说不出话。
“如果真按大长老说的去做,回到议会后,最高仲裁官一定先将我十人全部革职!那时,无论这案是否重新审理,犯人是生是死,教会和国家的司法尊严是否有损,皆与我等无关了!”
“我等十人之中,连我在内,共有五人是大长老的门生、弟子!”宋国宁为求得以自保,最终不得已,向柯基打出了一张情感牌面:
“老师!您对我五人的教导抚育之恩,我等五人,从不敢忘记!”
“今日我等五人的前程是凶是吉,全在老师一念之间!”
“如老师向神圣使者提出了您所说的要求,我与在场的四位同学必定遵从,与老师一起,誓死扞守司法尊严,将来我等是福是祸,绝无怨言;若老师,仍念我们之间的师生情份,我等,将永世刻骨铭记,老师您的再造之恩!”
宋国宁如是说,是在威胁柯基。
柯基表情之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茫茫然“——他以为,自己刚直不阿到死板的人生态度,是绝不可能受人威迫利诱,然后与之妥协的。
但今天在场的,以宋国宁为首的这五位得意弟子如此行径,真的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自己我怀疑。
“现在,是我错了吗?还是他们几个错了?还是教会和国家万年不变的司法程序本就不完美,存在有瑕疵?还是站在我对面的楚无情,是在有意纠枉过正,歪曲事实呢?”
不想了!我还是我,我还是柯基!
只见柯基用力从十人的围困之中强行挤出,大步地向褚英传走去,然后拱手行礼。
他正式向对方提出自己的请求:“本司长!向神圣使者正式提出:我建议,接受我方取消犯人原判决书上所列罪名,发还最高仲裁议会从头审理,以示公正和公平!”
宋国宁等五名柯基门下弟子,静静等待褚英传的答复;他们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胸口不断在发出“扑通”“扑通”之声,如响鼓重锤。
褚英传将手背在身后,脸带微笑,沉吟不语。
柯基不敢私自收回行礼的动作和手势,以此配合好自己恭敬诚恳的表情,在心里不断祈祷对方能够答应。
“司长说得好咧!公正,公平!”
褚英传的声音听上去很和善,平静;柯基觉得对方答应自己请求的机会很大,越等越有信心。
那料褚英传神色一变,大声地进行激昂无比的陈词:
“但是!我不接受司长和五司十部专员的联名请求!既然早已定下了现场发还重审此案,何必一变再变?你口中的公正、公平;难道!只能到最高仲裁议会去,才能实现吗?要实现公正、公平!在这里,一样可以!不仅如此,我们只要在这里认真审理此案,就能让现场所有人看得到,什么是真正的公正和公平!”
“好!……”
台下万余人异口同声,为褚英传高声喝彩,所有人的巴掌,都快拍烂了!
在雷鸣般的掌声之中,柯基最后的侥幸和努力,被拍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