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深山老林中一处青砖黑瓦的院落响起巨大爆炸声。

    饲养牲畜狂躁乱蹦，企图逃出圈笼躲避危机。

    “咳咳咳咳咳！”

    女孩抬头看看被炸出大洞的屋顶，再低头看看一身白裙染得脏兮兮，嘴角忍不住慢慢上扬，轻启红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东倒西歪，身旁一位面如冠玉、长身鹤立的男子扶住她肩膀，无奈叮嘱。

    “小姐，小心些！”

    “司锦年，我这毒药调配、试验半年之久，堪称‘天下第一奇毒’！

    如今放眼江湖，哪怕大宗师也要中招，留下半条命来。”

    女孩双臂摊开，仰躺在乌七八糟的桌子上，透过头顶破洞看蔚蓝天空，悠哉缓慢飘过去一朵胖胖云，抬手递给他一颗黑色药丸。

    “司锦年，吃了！”

    “是！”

    司锦年没有任何迟疑将药丸塞入口中，苦得舌根发麻，眼眶控制不住渐渐湿润。

    他抬袖擦拭眼角的功夫，再睁眼，发现小姐眸子变得有些涣散，呼吸急促，脸色憋得通红。

    “小姐？”

    “小姐！”

    “沈灵泽！！！”

    司锦年小心翼翼把小姐抱在怀里，手轻轻擦拭脸上黑灰，徒劳擦拭她唇瓣不断涌出的鲜血。

    “为什么？”

    小姐无数次强调，他是她捡回来的一条狗。

    贱命一条！

    早晚拿他试毒！

    为什么只有一颗解药的情况下，小姐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他？

    “司锦年，我距离药炉最近，吸入毒粉最多。”沈灵泽呕出一大口血，“这颗药丸算半成品，解不了我身上的毒，给你……活下去的机会更大。”

    “小姐……”

    “别矫情了！”

    沈灵泽眼珠儿缓慢转向司锦年，用力翻个白眼。

    这男人好啰嗦！

    平时唠唠叨叨，她要死了，还唠唠叨叨。

    “你当我不知……你是来找我寻仇？”

    “小姐，你……什么时候知道……”

    司锦年脸色大变，想解释，又无从开口。

    他确实是来寻仇的！

    沈灵泽眼珠儿艰难转回来，看着屋顶破洞那一点纯蓝色天空。

    什么时候知道司锦年是来找她报仇的？

    大概是他半夜跑过来拿着匕首，悬在她脖颈上方，纠结半天却死活扎不下去。

    或者他想下毒又弄错药，反而把自己毒倒，神采俊俏的脸变成五彩大猪头的时候……

    过去一幕幕如走马灯般从眼前划过。

    沈灵泽少年成名，五岁毒倒师父，六岁开始杀人，七岁成名江湖，人送外号“御手毒医”

    闯荡江湖十一载，沈灵泽厌倦尔虞我诈、彼此利用的江湖。

    重新回归山林，她建一座小院，青瓦房三间，养些牲畜做活体试毒。

    几年前出门采药，她遇到山林中迷路的司锦年。

    沈灵泽知道陌生男人居心不良，可能山中寂寞，她还是留下他作伴。

    他敢做什么，她就心安理得把活人做成药奴。

    司锦年赖在小院不肯走，家中杂务一把抓，沈灵泽能腾出更多时间炼制毒药。

    两人表面相亲相爱，实际相爱相杀，磕磕绊绊过了好多年。

    生命尽头，沈灵泽发现自己似乎更希望司锦年能活着，找个心仪女人，生个漂亮宝宝。

    可惜！

    她见不到他成婚、生子……嗯？怎么感觉有点像他娘？

    沈灵泽不介意多一个好大儿！

    来生见面，让司锦年叫她一声“干娘”，不枉费她为他想了这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