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箫家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箫建白一夜之间两鬓斑白,刘香同抱着箫慧美哭着睡着,他独自一人在书房枯坐到天亮。
“张伯!”他嗓音嘶哑喊人,“你去把锦年给我叫来!”
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决定要杀人灭口,自然越快越好。
一旦消息散开,再动手就是“心虚”,变相承认事实。
鲁口县那几个臭名昭着的混混有专门聚集地。
平时人憎狗嫌,地处偏僻,鲜少有人会到那边去。
箫建白昨夜就派人去把聚集地围了。
但凡出来一个,打晕一个,绑起来塞到附近破庙看守。
人可以绑,可,绑过之后要如何?
箫建白心里没主意,刘香同昨晚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他很难不心动。
“舅舅,你叫我!”
司锦年敲门进来,看见舅舅鬓边白发忍不住鼻头发酸。
记得舅舅抱着他看账本,好似就在昨天……舅舅已经这么老了吗?
“锦年,你过来坐!”
箫建白招呼外甥坐到身边,眼眸中闪过挣扎,想到自家百年基业,想到噩梦连连的小女儿,狠了狠心开口。
“锦年,昨天的事……唉!
你表妹不争气,闹出这般有辱门风、败坏名节的事。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你看能不能让外甥媳妇儿帮帮忙?”
箫建白说得心虚,眼睛不敢看外甥,盯着桌上的茶碗。
“舅舅,您想让小姐怎么帮呢?”
司锦年看着对面心虚不已的舅舅,内心如同撕扯般疼痛。
他希望舅舅别开口!
“我看她似乎会用毒……如今我已命人将那些人围困住,能不能……能不能请外甥媳妇搭把手送他们归西?”
箫建白脑袋快要低到胸口,生意场上风云莫测,大多在钱、货、客人三处使劲儿,几乎没人用这么狠辣的法子。
“舅舅,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司锦年嗓子干涩得厉害,拿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
“唉!”箫建白长叹,“我何尝不知这样不对?”
他用力搓搓脸,想要赶走糟心的破事儿。
“锦年,舅舅实在没办法了!”
“既如此,我去杀!”
司锦年起身便走,箫建白哪里敢放人?
“你如何杀得?”
箫建白死死抱住外甥,以他对刘香同的了解,肯定会以此为要挟让外甥娶小女儿。
外甥性子犟!
当年不愿意忍刘香同,此时更不会忍,搞不好还会闹到县衙……届时小女儿名声保不住,外甥性命也搭里面……
“我杀不得!”司锦年咬住后槽牙,“小姐就杀得?”
“她……不是外人么……”
箫建白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司锦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舅舅,你是不是也……”
也把他当外人,所以利用起来毫不手软?
司锦年没有问出口的话,箫建白这种人精儿如何看不明白?
他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沉闷尴尬……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张伯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扶着膝盖断断续续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