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季珩
作者:悲伤哈密瓜   深宫嫡后最新章节     
    齐越扬猛地向前一步,伸出双手紧紧地禁锢住季淑离的肩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季淑离感受到了齐越扬的触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别开脸去,不愿看他一眼。

    她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齐越扬的束缚,可他的力量太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酒精渐渐上头,齐越扬头脑越发昏沉,眼泪如同断线的风筝,滴滴答答落在季淑离的手上,季淑离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离,你曾经亲口说过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齐越扬紧紧地凝视着季淑离,双手捧起季淑离日益消瘦的面庞,迫使季淑离直视他的眼睛。

    季淑离静静坐在原位,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内一片死寂,安静得令人感到窒息,唯有两颗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所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

    齐越扬倏地松开了手,一脸茫然无措地看向季淑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颤抖着开口:“阿离,今日是我说错了话,我改日再来看你。”

    话刚说完,齐越扬噌地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身子来,毫不犹豫地朝着殿门外急速走去。

    候在外间的罗公公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赶紧迎上前去,见齐越扬行色匆匆地冲出来时,心中不禁一紧,急忙开口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齐越扬对罗公公的询问置若罔闻,径直朝着皇宫外面快步走去,罗公公连忙小跑着跟上。

    桃夭和月牙见齐越扬匆忙离去,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里都充满了疑惑,二人不敢耽搁,赶忙走进屋里去查看季淑离的状况。

    季淑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轻轻地弹了弹衣袖,仿佛要把上面沾染的晦气全部掸掉。

    就在那一刹那,她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桃夭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用轻柔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月牙也跟着凑过来,满脸好奇地追问:“娘娘,皇上怎么突然就走了?”

    季淑离只是淡淡回应道:“无妨,你们把这里收拾收拾干净吧。本宫有些乏了,桃夭,你来扶本宫进里屋歇息一会儿。”

    桃夭闻言,连忙伸出手扶着季淑离,缓缓地朝着内室走去。

    夏日的阳光如火焰般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袭来,让人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窗棂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同时也吹起了层层轻薄的纱帘,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

    衡儿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乖巧地窝在淮阴侯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着一支毛笔。

    淮阴侯握住衡儿的小手,引导着他在洁白如雪的纸张上缓缓落下笔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大字——季珩。

    “衡儿,这两个字读作‘季珩’,它们就是你的名字,可一定要牢牢记住啦!”淮阴侯微微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怀中那张可爱至极的小脸,轻声细语地说道。

    衡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抬起头来,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问道:“爷爷,那鹤年是谁?”

    淮阴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衡儿柔软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与感慨,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鹤年已经离开了我们,成为了遥远的回忆。所以,咱们就不要总是挂念着他。”

    说完,淮阴侯再次轻轻地捏了捏衡儿的小脸蛋。

    衡儿并没有完全理解爷爷话语中的深意,但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看着淮阴侯问道:“爷爷,那等我把这些大字都写完以后,可以跟柳叶姑姑一起去放风筝吗?”

    衡儿一边说着,还一边晃动着手里的毛笔,显得格外兴奋。

    淮阴侯微笑着点了点头,慈爱地看着衡儿,鼓励道:“当然可以啦,不过前提是要认真把这些字全都写完才行哟,明白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衡儿开心极了,立刻埋头继续书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季珩、季珩……”

    宁静祥和、四四方方的小院里,阳光洒满了每一寸角落。

    院子里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整齐地晾晒在竹席上,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草药香气。

    梅芳正忙碌地将已经完全晒干的陈皮小心地收入屋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小孩子嬉戏声。

    “珩儿,你等等我呀!”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迈着小小的步伐,紧紧地跟在季珩的身后,一路小跑着朝这边奔来。

    转眼间,季珩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进了屋内,并一下子扑到了梅芳的怀里。

    梅芳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哎哟,小少爷,怎么这么调皮,到处乱跑呢?”梅芳略带嗔怪地说道,但脸上却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紧接着,季琪也气喘吁吁地跟着跑进了屋里,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季珩,嘟囔着小嘴说:“珩儿,你又耍赖皮啦!明明说好一起慢慢走的!”

    看梅芳忍不住笑出了声,蹲下身子,与两个孩子平视,温柔地问道:“表少爷,您今天也和小少爷一块儿出去玩啦?不知道你们俩都去了哪儿呀?”

    季珩听到姑姑问话,赶忙从梅芳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后兴奋地凑过去拉住季琪的小手,抢着回答道:“姑姑,我们去了药园哦!那里可好玩啦,有好多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呢!”

    季琪也不甘示弱,用力回握住季珩的小手,仰起头,用那稚嫩而又充满期待的声音说道:“是啊姑姑,那些花儿真漂亮!姑姑,你能不能给我们做些好吃的点心呀?”

    说完,还不忘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猫的模样。

    梅芳微笑着轻轻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季琪的小脑瓜,柔声回应道:“当然可以啦,我的两位小少爷。不过咱们得先去前厅乖乖坐着等一等哦。”

    说罢,梅芳站起身来,牵着两个小家伙朝前厅走去。

    淮阴侯端坐在前厅那把雕花檀木椅上,左手轻轻托着一本泛黄的书册,右手缓慢地翻动着书页。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祥和的画面。

    季珩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快速奔到淮阴侯身旁,嘴里还甜甜地喊着:“爷爷!”

    随后赶到的季琪则显得文静许多,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之情,亦步亦趋地走到淮阴侯面前,轻声开口道:“大叔公好!”

    淮阴侯闻声放下手中的书册,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向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温和地说道:“珩儿、琪儿,快来这边坐。”

    梅芳走上前来,盈盈一拜,恭敬地说道:“侯爷,两位小少爷怕是饿了,奴婢这就去下厨做些点心,好让两位小少爷先垫垫肚子。”

    淮阴侯微微颔首,随意地摆了摆手,梅芳缓缓退下。

    季珩与季琪手牵手来到淮阴侯身边,乖乖地挨着他坐下。

    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约而同地转向淮阴侯,四目相对间,仿佛有无数话语想要倾诉。

    淮阴侯看着眼前这对可爱的孙辈,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今日爷爷给你们讲一个‘鲛人泪’的故事如何?”

    此言一出,两个小家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点着头,异口同声地应道:“好呀好呀!”

    淮阴侯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相传在广袤无垠的蓝色海洋深处,生活着一群被称为鲛人的奇异种族。鲛人不仅拥有美丽绝伦的容貌,其眼泪更是具有神奇的魔力——每当鲛人伤心落泪时,晶莹的泪珠便会幻化成璀璨夺目的珍珠……”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纱幔所笼罩。

    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唯有那轻柔的微风偶尔拂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淮阴侯静静地坐在床边,怀抱着已经进入甜美梦乡的季珩。

    孩子睡得很熟,小脸恬静而可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淮阴侯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怀中的小人儿,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

    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那片摇曳的竹林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神秘和迷人。

    修长的竹子随风舞动,像是一群优雅的舞者在尽情展示它们的身姿。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柳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侯爷,让奴婢来守夜吧。您也该歇息了。”

    淮阴侯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轻地将季珩抱回床上,拉过柔软的被子盖上,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了内室。

    淮阴侯膝下仅有季淑离一个女儿,按照传统,若无男性子嗣承袭爵位,家族的荣耀或许难以长久延续。

    季珩对外宣称乃是季氏宗族的子嗣,记在了淮阴侯名下,为防止有人觉察,还将季珩的出生年月提前了一年。

    从此以后,季珩便作为下一任淮阴侯培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严府门前一片肃穆。

    严律身着铠甲,英姿飒爽地跪在地上。

    宣旨太监小厦子快步走到严律面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命定远将军严律速速赶赴边疆,抵御匈奴入侵,不得延误逗留于京都。钦此!”

    严律恭敬地叩头谢恩:“臣接旨!”

    小厦子小心翼翼地将圣旨交到严律手中,叮嘱道:“定远将军,此事紧急,不容耽搁,您最好尽快启程。”

    严律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公公提醒,臣今日便会启程离开。”

    小厦子朝着严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随从们离开了严府。

    严律目送他们远去后,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严旭匆匆赶来。

    严旭一脸惊讶地看着严律,问道:“二哥,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严律将圣旨收入怀中,缓缓说道:“匈奴未灭,始终是心腹之患,此番回去亦是迟早之事。”

    严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仍有些不舍地追问道:“为何不再多留一日呢?我们兄弟也能好好相聚一番。”

    严律拍了拍严旭的肩膀,安慰道:“三弟莫要难过,圣上旨意已下,况且父亲此时还在边疆驻扎,我早一日回去便能早一日照料父亲。”

    院中的山茶花树长得极为茂盛,翠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宛如一把撑开的大伞。

    严夫人走进了屋内,手中捧着几身崭新的衣物,那针线细密、做工精致,一看便知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为娘特意给你爹新做的衣裳。如果不是为娘这身子骨不争气,为娘真恨不得能与你一同前往边疆陪伴着你爹!也不知他最近过得如何?”严夫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严律见状,赶忙笑着安慰道:“娘您就放宽心吧!爹他一切安好,万事皆有孩儿在呢。”

    说罢,严律伸手从母亲手中接过那些衣物,动作轻柔地将它们一一放进包袱里。

    严夫人却不满地瞪了严律一眼,嗔怪道:“哼,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你呀,平日里总是毛毛躁躁的,做事也没个定性,叫为娘怎能放心得下?”

    严律讪讪地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娘……”

    严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关切:“娘知道不该逼你,可你如今也是老大不小的人,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若是你在那边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一定要记得给娘写信告知一声。不管那姑娘家境如何、模样怎样,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娘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和接受。”

    严律不禁感到有些无奈,苦笑着回答道:“娘啊,您就别再为此事操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严夫人似乎并未打算就此罢休,继续喋喋不休地叮嘱着:“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你可得千万要小心呐!凡事都多留个心眼,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千万别不小心染上什么疾病。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定得及时找大夫瞧瞧,莫要硬撑着……”

    严律连忙点头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