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投降
作者:悲伤哈密瓜   深宫嫡后最新章节     
    只见一匹匹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马蹄声如同战鼓一般,震撼着大地。

    眨眼间,两匹马儿放缓速度,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赵锵和文茂身手矫健地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早已等候在此处的李广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去。

    当他发现只有赵锵和文茂两人时,心中不由得一紧,满脸焦急之色,忙不迭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小将军他人呢?”

    赵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回答道:“严律说要分头行动,这样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增加成功突围的几率。于是我们在半路上就分开了,但之后就失去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安全躲过了追捕。”

    一旁的文茂紧紧捂着左手的伤口,鲜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咬着牙说道:“那些敌人并没有追击赵将军和我,想来应该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去追赶严将军了。”

    听到这里,李广突然沉默不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只怕严将军这一次情况不妙啊,恐怕是凶多吉少……”

    赵锵和文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主帅醒了!”

    三人听闻此消息,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转身朝着主帅营帐飞奔而去。

    进入营帐后,只见严将军正静静地躺在那张略显简陋的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众人围拢在床边,目光全都集中在主帅身上。

    片刻之后,严将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守在一旁的鲁虎连忙凑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主帅,您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严将军缓缓地坐起身子,坚毅的面庞虽然略显苍白,但依旧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微微摆了摆手,沉声道:“本将并无大碍,尔等不必忧心。”

    鲁虎满脸关切地接着说道:“将军您此次昏迷不醒,真真是把我们大家伙儿都吓得不轻啊!”

    严将军定了定神,开始打量起四周。

    环视一周后,却并未见到自己儿子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紧。

    严将军连忙开口问道:“严律何在?”

    站在人群中的文茂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而赵锵则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回禀将军,当时我们遭遇了敌军的猛烈追杀,一路逃亡下来,到最后只剩下严律、文茂和卑职三人。就在这危急关头,严律提出分头行动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增加逃生的机会。于是,卑职便带着文茂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说到这里,赵锵突然顿住了,似乎下面的话语太过沉重,难以出口。

    严将军那双原本就充满沧桑的眼眸此刻更是透出了几分无法言说的悲凉之色。

    尽管赵锵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已然猜到了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

    一时间,整个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严将军才用低沉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声音缓缓说道:“罢了,你们都先退下吧,让本将独自一人静静。”

    听到这话,赵锵和文茂双双垂下头去,如同犯错的孩子般默默地跟随着其他人一同退出了营帐。

    只留下严将军独自坐在那里,望着空荡荡的营帐,久久不语。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犹如战鼓一般震耳欲聋。

    看门的守卫看到那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骏马时,眼睛猛地瞪大,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后扯起嗓子朝着营中高喊:“飞翩回来啦!”

    这一喊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瞬间打破了营地原有的宁静。

    垂头丧气的赵锵、文茂和李广三人听闻此声,互相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放下手中事务,急忙起身向着营地入口飞奔而去。

    只见那飞翩宛如一道闪电,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营帐之中。

    待它停下脚步,稳稳地站立于众人中央之时,扬起头颅发出一声高亢激昂的嘶鸣,声音回荡在整个营地,久久不散。

    此时,严将军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急如焚地一把掀开营帐门帘,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

    一众将士们见状纷纷簇拥而上,将飞翩团团围住。

    然而,飞翩在嘶鸣一声之后,却安静下来,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严将军来到近前,望着眼前自己儿子最心爱的坐骑,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飞翩的脸颊,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飞翩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竟然突然滚落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将军更是心如刀绞,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严律平日里对飞翩可是宠爱有加,人与马之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如今,只有飞翩孤零零一匹马回到了营地,这无疑意味着它的主人严律已经遭遇不测,恐怕再也无法归来了。

    想到此处,众人皆陷入了一片悲痛与沉默之中。

    赵锵满脸内疚之色,如一阵疾风般快速跑开,文茂和李广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啊——”

    前方传来赵锵惊恐万分的惊叫声。

    只见他像发了狂一般,紧握双拳,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向面前粗壮的树干。

    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看到赵锵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文茂的心中愈发难受起来,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李广则迅速冲上前去,紧紧拉住赵锵不断挥舞的胳膊,焦急地劝慰道:“赵将军,请您冷静一些,千万不要冲动啊!”

    此时的赵锵早已失去理智,他的眼眶通红得吓人,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终于,赵锵艰难地张开嘴巴,声音沙哑而颤抖地说道:“如果当初我没有轻易答应严律分头行动的提议,那么他现在一定还好好活着,这一切的过错都在于我!”

    听到这话,文茂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满心愧疚地走上前去,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赵将军,此事真的不能怪您。当时我已身负重伤,如果您和严小将军两人一组,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能够突围成功。可偏偏严小将军心地善良,担心我的伤势,所以才执意让我跟随在您身边。”

    李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沉重地说道:“严小将军做事向来都是极有分寸之人啊,如果你们三个人一块儿走,那岂不是正好落入敌人的圈套,被他们一网打尽吗?如此一来,我们这边所遭受的损失将会更为惨重,我想严小将军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再说了,文茂你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小许多,在严小将军的心中,怕是早就把你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了,又怎么忍心让你遭遇危险、出现意外之事呢?”

    话音刚落,赵锵和文茂两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宛如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紧接着,只见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他们的眼角缓缓滑落下来,滴落在脚下这片满是尘土与鲜血的土地之上。

    李广见状,不禁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般田地,咱们与其在这里抱头痛哭,倒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一番,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和策略,才能严小将军报仇雪恨!”

    听到这番话后,赵锵和文茂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交汇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的眼眶皆是通红一片,但眼神之中却闪烁着坚定而决绝的光芒。

    随后,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营帐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将军,大事不好啦!飞翩它……它跑走了!”看守飞翩的马夫神色慌张、满脸焦急地一路狂奔进营帐,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正在商议军事的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皆是一愣。

    只见赵锵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急切地问道:“什么?你说飞翩跑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文茂也霍然起身,怒目圆睁地瞪着马夫,厉声呵斥道:“好你个没用的东西!连匹马都看不住!那可是严小将军最心爱的坐骑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得起吗?”

    马夫被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将……将军息怒啊!原本飞翩一直在马厩里安静地吃草呢,不知怎的,它突然就像发了疯似的,仰头长啸一声,然后撒开蹄子就往外冲。我们几个人想要拦住它,可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说着,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坐在上首的严将军却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罢了罢了,莫要再责怪他了。飞翩与我家律儿的心性已然合二为一,此次律儿不幸遇难,想必这飞翩也是伤心欲绝,不愿独活于世了吧。”

    说完,他不禁闭上双眼,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痛之情。

    听闻此言,赵锵默默地垂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眶微微泛红,其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哀伤和恨意。

    众人又坐了回去,商讨着如何重创匈奴,为严律和百姓报仇雪恨一事。

    三日之后,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如疾风般传入京城。

    定远将军严律阵亡!

    与此同时,另一些震撼人心的消息也接踵而至。

    匈奴遭到了我方军队的奇袭,损失惨重,其首领单于耶律苍更是命丧黄泉,最终匈奴不得不选择投降。

    这些惊人的消息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在京城激起千层浪,引发了轩然大波。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无不在热议此事。

    朝堂之上,齐越扬目光凝重地看着手中那份匈奴的投降书,经过深思熟虑后,果断地下令让严将军和其他一同出征的将士们迅速班师回朝,并特别嘱咐要将匈奴的使臣也一并带回京城。

    而在严府之中,严夫人得知二儿子严律已经离世的噩耗之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竟然当场昏厥了过去,严府陷入一片混乱。

    永寿宫。

    季淑离身着素衣,恭恭敬敬地跪在佛祖面前。

    她左手紧紧握住一串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佛珠,右手则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

    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她口中那低低的、如蚊蝇般细弱却又虔诚无比的诵经声。

    自从前些日子那场可怕的噩梦之后,季淑离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梦魇之中。

    每天夜晚,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都会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难以入眠,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睡得极不踏实,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为此,她只能来到这宁静祥和的佛堂,希望通过虔诚的礼佛,祈求佛祖能够赐予她内心片刻的安宁。

    正当季淑离沉浸在经文之中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佛堂原本的静谧,使得季淑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正在诵读的经文。

    只见桃夭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佛堂。

    “外面发生了何事?”季淑离微微抬起眼眸,目光看向前方庄严的佛像,轻声向桃夭询问道。

    听到季淑离的问话,桃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声音哽咽着说道:“娘娘,外头刚传来消息,定远将军严律他、他阵亡了!”

    话音未落,季淑离手中紧握着的佛珠瞬间失手跌落至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满脸惊惧之色,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桃夭,嘴唇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桃夭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哭诉道:“今早便有消息传回来了,说是严将军在三日之前与敌军交战时不幸被围困,跌入了万丈悬崖之下,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呀!”

    季淑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