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点头作别,当他来到停车场时,波恩教授已在等待多时了。“对不起,教授,耽误您了。”
“没关系,赶得上毕业典礼就行。”今天正是圣约翰大四学生的毕业典礼。因温特和波恩两位教授为叶大夫申请了双学位,此次他也将在台上领取荣誉证书。
抵达礼堂时,早已座无虚席,众人身穿类似学士服的长袍三三两两地交谈。在这个交通与通信极不便利的时代,一旦分别便是永别。
“叶,温特帮你拿了学士服,你先去换上吧。”波恩教授说。叶大夫跟随着波恩教授穿过礼堂后门时,无意间听见几位毕业生的对话:“真的请了外语系的老师吗?”
“对,说是长期合作,每年都会有一些名额给外语系,外事处郝处都亲自来了,肯定是真的。”
“还有警事局裴处也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在这儿招人呢?”
“应该会,不然他来这儿干啥?”
脚步微微一停,随即迅速恢复正常——他们回来了……
“你瞧,就像今天一样,来复诊的乡亲们都挤成一团了。这样子可不成啊。你给大伙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要是还像现在这么随意上门,迟早会忙不过来的。幸好今天没有手术,万一真有呢?一整个下午都不在咋办?所以,得把救护中心的复诊也安排好预约才行。”
“再说,从电话里头预约的情况看,村里很多人都盼着你能开个门诊。院长也在琢磨这事,像艾伦他本来就是主治医生,虽说调到救护中心了,但还能继续看内科病。你要真开了门诊,那还是用救护中心的名义就不太对头了,想过跟着艾伦的脚步在外科挂个名儿吗?”
波恩教授的心思一目了然,这老早就惋惜如此优秀的好苗子被罗伯特抢走了,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要把人挖回来。
两人一路走着,见叶一柏落后了几步,教授不由得皱起了眉,“你在听我说话吗?”
“教授,我在呢。”叶一柏赶紧赶上几步,和波恩教授并肩而行,“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我的情况特殊,怕不是我自己说了就能算。”
波恩一听这话,难得露出了笑颜,朝他点点头:“你答应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去摆平吧!”
离外文系的教学楼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温特教授的办公室。叶一柏借了休息室换上学士袍,出来时那两位老师眼睛为之一亮。
“虽没见过你穿白大褂的样子,但这黑学士服倒很衬你!”温特由衷赞美道。
小伙子身材挺拔、气度不凡,浑身上下洋溢出一股子历经磨砺后的自信与从容,让人看着便觉亲切。
“谢谢您,温特教授。”叶一柏微笑答谢。
“仪式快开始了,咱们该走了。”温特抬手看了看时间。
叶一柏应了声“好”,三个人便一起向着毕业典礼的礼堂走去。
今年圣约翰学院毕业生不多,一个礼堂足够能容纳下所有人。到了礼堂门口,身为医学系和外语系主任的两位教授各自去了前面的位置,而叶一柏则往里面走进去。
刚踏进去不久,就有位高大男生大声招呼起自己,“一柏,在这儿呢!”只见这位同学正热情地挥舞着手臂向他招手。
此人正是外文系的老熟人了,当初那件事后第一个来找他道歉的同学。叶一柏礼貌地点了点头,便朝着他的方向挪步前进。
“快点过来,你的座位就在我的旁边。颁证书的时候大家都按顺序上去领,得提前坐好了才行。”男生兴奋地解释说。
于是叶一柏穿过一排排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坐在空位上。
“我们之前还挺意外能看到你的名字呢,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场典礼。”原来这个男孩名叫方力夫。
“学校和系里考虑得很周全,让我能顺利拿到这份荣誉,我也挺感动的。”叶一柏谦逊道。
方力夫点了点头,认同道:“那是应该的,你的成绩在班上一直都很好。四年时间里头积攒的功绩怎么能因为中途转了系就被抹杀了呢?”
“非常感谢。”
前边的小门陆陆续续有人鱼贯而出——其中不乏校领导、院领导以及裴泽弼的身影。只是后者左手缠上了绷带和夹板,像是受伤了一样。
大约半个月之前,张鸿带着杭城警署抓回来的一干犯人交代出了另外一件拐卖儿童案件的具体地址,裴泽弼得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津城。出发之前还特意向自己打了声招呼。
“我要去北方调查案子,最短也得半个多月才回得了这里。如果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找老周帮忙。还有那个谜语,等我解决了案子再帮你解答。”
眼见着对方拖着两个黑眼袋仍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叶医生本想直接告诉他实情,但看着如此专注投入状态下的裴警官出于一点私人兴趣最终没这么做。
后来通过老周一通密报了解到由于自己随口提了一句法国谚语竟导致上海市警备区内部兴起了股学习法语小热潮时叶一柏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那位一直对他暗藏心事之人终于暴露无遗。
“嘿,你看那个胖乎乎的,是外交部来的郝处长吧?听说以后我们系每年都有机会输送几个优秀的毕业生过去工作哩,真是羡慕那些师弟们啊。”
顺着同窗指认的方向望去,的确有这么一位身材浑圆的男人正在低声交谈什么似的频频向旁边的男子点头附和。那人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仅如此哦,就连警察厅赫赫有名的裴大人居然也被请到了现场。江湖上有传言说‘宁撞南墙头破血流也不要去惹动上海第一酷吏’讲的就是此等狠角色呀!能够在这样传奇的人物手下做事真是太幸运了吧!”
后排坐着的同学们也纷纷被这段描述吸引住了注意力凑了过来。
“话说回来警局会不会对外招收新生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