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进入手术室之前，你们可以选择是否继续。”

    魏如兰顾不得这些后遗症，只盼着能早日去掉那个折磨她的病灶。“叶大夫，什么时候做手术？”

    “具体的日期还没定下来，需要和卡特医生商量一下。应该就是这个星期内的事，一旦确定了时间，我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那就麻烦你了，叶大夫。”魏如雪感激地说道。

    叶一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然而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几位老人围住了。除了昨天见过的赵云生的父母，还有刚才见到的那个跛脚老人和小女孩。他们的表情悲戚，一看见叶一柏，赶紧上前，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护士乔娜看出情况不妙，赶紧叫莉莉去找保安，并迅速走到叶一柏身旁，“各位，请跟我到办公室里说吧。”

    叶一柏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走进院子，发现诊所的大门竟未上锁，心下不禁疑惑：难道他们在等什么？他推开诊所大门，回头瞥了一眼门外等候的人。

    赵云生的家属紧随其后进了屋，同时莉莉带来的乡亲也到了门口。

    “叶大夫，要赶他们走吗？”莉莉用村里的土话问道。

    “不用，他们没恶意。”叶一柏答道，心想门开着也没啥可担心的。

    莉莉还想再说些什么，叶一柏抬起手示意她打住。这个小护士拗不过大医生的坚持，只能像护法一样紧紧跟着他，生怕这家人突然对叶一柏不利。

    让莉莉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人先前在病房里吵得沸反盈天，骂医院里都是庸医。此时此刻却变得沉默寡言。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一瘸一拐的老者。老人推了小女孩一把，说道：“春儿，给大夫磕个头。”

    小姑娘愣愣地照做了，被老者按着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砰”三声响亮。这声音听得人心头发沉。

    见状，叶一柏赶紧蹲下身子用手托住孩子的额头，“老人家，你这是做啥呢？”

    “叶大夫啊，咱们家都指望云生一个人养活，他这一走，我们这帮老的小的一个都活不成。求求您说句实话，是不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叶一柏轻轻抚平女孩额上的红痕。“哥，我爹真的要走了么？”春儿抬头问。

    “抱歉，现下确实没有法子能治好他了。” 他轻声回答道。

    三个老人闻言顿时失去了神采，瘸腿老者看向赵父赵母，目光交接之后，只听赵云生的父亲强忍泪水道：“既如此，就……别治了吧。”

    这话一出，赵父整个人似乎一下子佝偻了很多。“太贵了，咱们付不起，这笔钱还得用来养大孩子，无论如何也得给这小子留点念想。”

    原来是来向命运做最后一搏。面对生死，总有割舍难断的选择摆在眼前。

    叶一柏眼里泛起了泪光。他知道这样选择有多痛苦。“好，我知道了。拔管也许能让他们多聊几句。”

    说完这些，他又补上了一句，“输液还是要做好的，不要几个钱，狂犬病病人喝水会很难受，需要点滴补充些营养。”

    这时赵母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谢大夫……春儿，跟人家说声谢谢！”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谢谢医生哥哥。”

    “乖，多陪你爹说说话吧。” 叶一柏柔声安慰道。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会的”。

    三人相互搀扶着慢慢挪出院子。

    莉莉眼眶通红：“真要这么做了吗？”

    “是的。”叶一柏肯定地答道。“救人虽重要，但在明知无可救时放手亦是一种仁慈。”

    随后一行白衣人静静进行着手术准备。期间，赵家人低垂着脑袋不愿再多看一眼那残忍景象。

    幸运的是，赵云生此时清醒过来。看见女儿便笑开了花。

    “待会他可能会恢复一些说话的能力，你们好好谈谈吧，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

    “爸……哥说了你现在还讲不出话来，那就听我说哦，昨天我已经能背《三字经》啦！” 女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紧随其后整个诊疗室内工作人员纷纷亲切地跟他打招呼致意。

    “好久不见啊，叶大夫！”

    “您好！”

    “叶兄长！”今天负责接待急诊任务的是理查同志，循声闻之立刻从里面办公室赶了过来，“太好了真的见到您平安返回啦！”

    上前猛地一把抱住对方用力摇晃两下表示自己有多么关切之情：“这几天为了这事我都急得睡不好觉，您看眼下这片黑眼圈就是…（鼠疫）由于话题敏感只能低声嘀咕后面两个字儿。”

    “下次若有机会我愿意替您值一次班补偿您因熬夜而生之苦恼。”叶医师嘴角微扬回应道。

    理查听后眼前一亮追问：“当真？！”

    “自然只是玩笑而已啦~”

    理查耸耸肩表示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好吧，可怜了我的一片好意哟~”

    周围同事们闻言爆发出阵阵笑声，待气氛缓和下来之后叶大夫走到前台询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积压下来需要处理的任务？”

    叶一柏匆匆扫视着手中的药单，乔娜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叶大夫，您先回屋歇息吧，活儿明天再干也成。”

    “别误会了，我只是打听打听，没想着现在就开始忙活，我这就想好好睡上一觉。有啥子十万火急的事情没有？”叶一柏打了个哈欠说道。

    “急事罗主任都亲自料理了，这阵子的手术病人都是他亲手操刀。上次出去瞧病的人有些怨言，托马斯顾问还有小莉莎都来了好几趟。威尔逊家的小闺女本来也预约了你的号，后来突然取消，她可是气得不轻。还有那位魏嫂子也是跑了好多趟，她还把你娘给带来了，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不得已我只得告诉她您在红十字会医院。”乔娜一口气把这些事儿全讲了。

    叶一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个正好是周五，那你帮我联系一下，通知没撤掉预约的人明早过来。”

    “好的，叶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