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山,中山寨!
“师叔,你把我放回去吧,这地真不是人待的地啊!”
一间原始木屋中,静和可怜兮兮的对着榻上看书的江寒苦苦哀求道。
自东山寨那日后,江寒就跟着二爷来了这中山寨,一同带来的还有小师侄静和。
至于静玄则让二爷安排人送回了渊州城。
为什么留下静和,一则是这丫头一直叫嚷着要还俗,二则是她走的时候又打了江寒银子的歪心思。
这才应了她一直还俗的心愿,让二爷派人追了回来,一同带进了中山寨。
见江寒无动于衷,静和两眼一挤,挤出点点泪光涌了出来,神情哀切的看着江寒。
“师叔,我知道错了,但我一心向佛,红尘之中杀气滚滚,非我久留之地,还望师叔慈悲为怀,放我下山去吧!”
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知道她内里是什么样子,江寒还真就被她给唬住了。
实在是吵得有些烦了,江寒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眸灼灼的看着静和。
“肉吃了,酒也喝了,除了男人你没有动过,还有什么戒是你没有破的?”
这一问,让静和面色一红,似乎想到酒肉的美好,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江寒看在眼中,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又道:
“我把你留下也是为了你好!”
静和抬眸不解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有些哀怨在里面。
江寒抿嘴一笑,拍了一下她长出许多黑头的脑袋笑问道:
“那夜吃鸡腿的时候静玄可是看在眼里,她这一回去必会告诉你师父,你师父还会留你在观音庵?
你一个弱女子,山下又生了大乱,你又没个亲人在世,出了观音庵你怎么办?
还不如跟我待在山上,等将来在计划落脚的地方。”
静和也想到了这些,她在赌,赌的是静玄不会告诉师父,那样她还能留在观音庵祈求庇护。
就算如此,渊州城也比在这深山老林喂蚊子好不是!
还有,她观音庵走的时候还埋着不少家当在那里,就这么丢下着实有些可惜啊!
其实这才是她一直嚷嚷着下山的原因。
“师叔——”
静和还是不甘的求道。
江寒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泛黄的书本,幽幽的回了一句:“想都别想。”
正在静和不断祈求的时候,二爷从门外走了进来。
“丫头,给你说个事!”
江寒抬眸看向二爷,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慎重的神色,江寒心中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事?”
二爷自顾的坐在对面凳子上,先是看了一眼怨气满满的静和,接着目光落到江寒身上,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中山寨你不能待了!”
“不能待了?为什么?”江寒目光一凝,丢下手中的书本,满眼疑惑的看向二爷。
“你不是总把头吗?我为什么不能待了?有人看上我了,想我做肉包?”
来到中山寨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告诉他不能待了!
早知道这样,前日为何让她留下来,跟着静玄回渊州城不好吗?
江寒激动的表情在二爷预料之中,踌躇了半天,还是将齐眉山眼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天下动乱如火燎之势蔓延开来,但凡有点家底和兵力的城池都纷纷割据。
渊州地大,共一州四府。
一州为卧龙江,济江交汇的渊州。是整个渊州地界的政治文化中心。
五府,为其治下四府。
紧挨北江州的北阴府,紧挨北济北阳府,紧挨卧龙江海口的江口府,还有就是离齐眉山不远,与京畿、饶州接壤的望京府。
渊州城不必说,一个庞然大物司马家落在此处,就是太平年间,司马家也是此地的无冕之王,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势力敢去惹。
北阴、江口二府在司马家手上,轻易没人敢动。
北阳在镇北王手上,也没人敢惹。
唯独这望京府地势特殊,太平时,一直捏在皇室手中,城主乃是睿王曹正景,司马、镇北两家大势力都沾不上边。
又有济江、卧龙两江天险为阻,可以说是一块化外之地。
曹正景此人前些年太平时还算老实巴交的一个王爷,守着这块化外之地足不出户。
但随着玄德皇帝曹正玄昏庸无能,天下硝烟四起,这位老实王爷也露出獠牙,开始收敛周边山匪势力。
而齐眉山一百零八寨,汇聚的人马不下万人,若是太平年间,这些人就是一颗毒瘤,人人恨不能拔之的存在。
可如今天下这种局势,他们这些人马就是一块大蛋糕,得之如虎添翼。
曹正景已经来了两次齐眉山拉拢二爷等人了,即将第三次到来。
而二爷为何成为齐眉山的总把头,也是镇北王提前布下的手段,岂能如了曹正景意!
这也注定了曹正景第三次也将无功而返。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天下大势将起,二爷不能如曹正景的意,那面临的就将是重兵出击。
望京城一马平川,地势平坦,乃北境少有的富饶之地。
曹正景手下暗藏兵将数十万,非齐眉山一众山匪所能抗衡,但二爷身负使命在身,齐眉山又是将来镇北王南下的重地不能有失,这一场大战避无可避。
二爷最开始认下江寒的初衷,不过是想培养她成为镇北王手上一颗美人棋。
但这次相遇后,知道了江寒这几年的种种事情,他又心生怜悯,不想将这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拖进这泥塘来。
几番纠结之下,还是找上江寒,决定将她送回北济家中,真心当一个徒弟来对待。
“事情就是这样,我安排人送你们去北济,那里有你师娘在,必能护你周全。”
江寒微微一愣,她一直知道这老色皮对自己没有安什么好心,如今却一副为她安危打算的模样,让她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倒不是她心冷无情,自来到这方世界后,接触的人都是怀着不好的目的对自己。
司马洛苏兄弟为的是她的颜,妙音为的是司马家的势,饶是二爷也为的是镇北王的大业。
她绝美的容貌在这乱世之中,是她的利,也是她的劫!
所以不由得不怀疑对方的目的。
“对方人马那么多,你们这点人怎么打?不是给人家送菜吗?”
江寒没有直接的回答二爷的提议,话头一转说起两边的战局情况。
二爷目光闪烁,定睛看着江寒,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那是我们的事情,你若不想去北济,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回渊州司马家,只是——”
说到司马家,二爷目光微动,瞥了一眼静和,又道:
“只是司马家所图不小,你这一去,必会成为他们手中一颗贿赂人心的棋子。”
静和被二爷莫名看了一眼,心中嘀咕道:
“看我干什么,我顶多打她银子的主意,又没有打她人的主意!”
江寒目光沉了下来,二爷说的没错,她若回司马家,饶是司马兄弟也保不住,只能沦落为棋子的下场。
但是去了北济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若想在这乱世之中安然生存下去,毁容她又舍不得,只得好好盘算,在夹缝之中得存。
“我考虑一下,明日给你答复!”
二爷颔首点了点头,他知道江寒心中所虑,也不再逼迫她尽快给出答案,又闲聊了几句后,便转身走了。
“师叔,这北济不能去,渊州也不能回,咱们要不要再找一个尼姑庵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