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室内,大厅里是各种雕花围栏,隔出一个个的雅座,很注重顾客的隐私性。
但时初礼好像有订包间,穿着汉服的小姐姐,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走进一道古色古香的走廊。
洛谙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小姐姐,莫名有一种时空割裂感。
每迈出一步,都一种下一秒就会穿越的感觉。
历史的厚重感,穿越时间,在此刻沉淀,仿佛在千百年前,这里的确也是一间雅舍。
文人骚客,在此处吟诗作对,而走廊尽头的一些雅间,里面都是一些不方便露面的王公贵族……
汉服姐姐将包间门拉开,引洛谙和时初礼进去。
包间里面,很素雅,房间内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矮几。洛谙抬头观察里面,发现墙面上挂了两幅字画。
那字画,也简单的很。
上面只有一条孤舟,舟上有一个带着蓑笠划着船的老人。
一切都简简单单。
但,这个屋子就和那幅字画一样,大片的留白,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或者,你可以什么都不想。
这里没有给你灌输某种教育理念,又或者给你传递某种信息,仿佛天地之间,这里就是一片净土。
在你每天被大量信息侵略后,可以于此处,获得一点喘息,放空自己,净化磁场。
盘腿坐下的那一刻,洛谙突然就静下来了,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今天,她离婚了啊。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在这样一天到来之前,她也有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在不再喜欢殷斯景的那一刻,她就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回归到了交易。
不谈感情,按理说,会更加容易放下。
再后来,白禾回来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恶心自己,有时候苦中作乐想,她的出现,会让自己更容易将这段过去打包丢掉。
毕竟,烂掉的回忆,脑细胞会自动帮忙清除。
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
不开心,说不上来哪里不开心,但她知道的,胸腔那里,闷闷的,不是难受,却不舒服。
“来尝尝这里的茶,少恒跟我说,来这里一定要试试这里的茶。”时初礼将一杯茶端到洛谙面前。
时初礼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一片落叶,被风吹落,飘到湖面上,引起一点涟漪,震荡,走远。
不是嘈杂,而是与此处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真是,天选白衣飘飘,公子世无双啊。
菜慢慢上齐,包间的门被轻轻带上,里间便只剩下两人,一桌,一桌菜,还有墙上的两幅字画。
而桌子上的菜,摆放很奇特。因为是两人的关系,上的都是小盘子,这样可以多品尝几种菜的样式。
怎么个奇特法呢?洛谙面前,摆放的都是肉类,而时初礼面前,全是菜,洛谙第一次知道,这绿色青菜可以有这么多种。
看着桌子上的菜,洛谙噗嗤一笑。
时初礼也有些无奈,看着桌子上的摆盘,执筷开始吃饭。
刚才两人点菜的时候,洛谙才发现,两人口味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便各自点了各自的,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这人只吃这些菜,真的能吃饱吗?
好奇,洛谙还是问了出来:“礼哥,您吃这些,真的吃得饱吗?”
听到洛谙的称呼,时初礼执筷的手一顿。洛谙不怎么经常称呼他,但一般都是和陆少恒一样,喊他礼哥,这是他知道的。
但,这个您,是什么意思。
时初礼也是直球选手,拿公筷给洛谙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道:“为什么喊我用‘您’这个字眼。”
洛谙看着碗里突如其来的青菜,瘪瘪嘴。
这,尊敬,还尊敬出错来了?
“呃,就是觉得,礼哥你的气质,总给我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不自觉就……”
时初礼挑挑眉,不置可否。
洛谙这时候逮住机会,拿起旁边的公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时初礼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时初礼:“……”
两人默契低头,看碗里的,又同时抬头,看向对面。
时初礼眯眯眼,洛谙眨眨眼。
“尊敬?”时初礼勾起一抹笑,看着碗里的红烧肉意味深长道。
“嘿嘿,尊敬的,尊敬的。”洛谙搓搓手,幸灾乐祸,不过看见碗里的青菜,又有点笑不出来,“那什么,咱们各退一步?少吃一点?”她眼巴巴提议。
时初礼轻笑一声,抬起筷子夹了一口白米饭放进嘴里,然后才夹起油腻的红烧肉,将瘦肉部分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
见时初礼都吃了,洛谙也不好耍赖。
绷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迅速夹起一截小绿菜,放进嘴里,没怎么嚼,就咽了进去。
等咽下去,又猛灌了两口茶,放下茶杯,洛谙才注意到对面时初礼似笑非笑的眼神。
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洛谙心里一颤。
虽然刚才在车上已经打消了时初礼今天约她出来,是喜欢她的意思,可看着他的眼神,还是会忍不住多想。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慢慢吃饭。洛谙很开心,她很喜欢享受吃饭的过程,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一顿饭甚至能吃两个小时。
当然也不是吃不快,毕竟和朋友在外面吃的时候,总不能让朋友等自己,而她一个人慢慢吃吧。
但跟时初礼一起吃饭,就很舒服,他好像也吃得极慢。
时间慢慢走过,时初礼猝不及防地开口:“谙谙,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洛谙心里一咯噔,心想,来了来了,这句话就是开场白啊,他可能要问的就是她今天离婚的事情吧。
“嗯……我把礼哥当朋友的。”洛谙放下筷子,抿抿唇,想了会儿,认真答道。
虽然,她不知道时初礼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的确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时初礼听到这个回答,若有所思,随后笑了笑。
洛谙疑惑,乖巧地坐在那里,等待他的下文。
“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我以为你会说,我是殷斯景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