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红色山谷巾,脖子上佩戴钥匙,身穿深紫色圆领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灰色手帕的王大娘向我们走来说道:“大家辛苦了。”
我们回道:“不客气。”
王大娘掏出手帕擦汗,她继续说道:“晚上咱们就在四里桥附近的食店吃饭。清容,孟郎,黎柯这孩子去哪儿了?”
我和言律回道:“黎郎去茅厕了。”
阿爹和卫大丈打完稻谷,他们挑着一根扁担,到其他田野里装水稻。
王大娘说道:“下月重阳节,西雁他们要回来看我,我打算给他们留一些新米。孟郎,一位官员可以携带多少斤米坐船呢?”
言律回道:“王大娘,一位官员可以携带一百斤物品坐船。”
我问道:“王大娘,我娘说西雁姐姐他们本想回来帮您做农活,您为什么不让他们回来呢?”
王大娘说道:“夏御史任职不久,如果他请假回来,也许会影响他的官职考绩。最近咱们汴京不是有人感染瘟疫吗?春桃体弱,他们若是回来,春桃容易感染瘟疫。”
王大娘又说道:“召南,贺郎,我听向三娘说,你们在练习八段锦,这八段锦的动作难学吗?”
召南回道:“王大娘,八段锦不难学,我学了六日就学会了。”
贺延年回道:“王大娘,要不我给您练一遍,您看看难不难?”
王大娘回道:“好。”
贺延年在田野里练习八段锦,一炷香的功夫,他就练习完了所有动作,王大娘说道:“八段锦不难,你们明日若是有空,就教我练练吧。”
召南和贺延年回道:“好。”
王大娘说道:“等我学会了这八段锦,我就教春桃练习。”
头戴草帽,身穿书院学子样式的襕衫,身上系着襻膊,挽着袖子,腰上系着裤子的黎柯向我们走来。
王大娘说道:“黎柯,你怎么换了身衣裳,你要去参加什么同学宴吗?”
黎柯说道:“王大娘,我方才放屁把裤子弄破了,延年哥借我一身衣裳穿!”
王大娘说道:“黎柯,咱们街坊邻居晚上在四里桥附近的食店吃饭。”
黎柯说道:“好嘞。”
远处炊烟袅袅,王大娘说道:“我去看看富九娘她们的熟水做得怎么样了。”我们和王大娘作揖道别。王大娘走向远处的稻田。
黎柯坏笑说道:“召南姐,延年哥,你们今日该不会是要去‘陶家浴堂’洗鸳鸯浴吧?”
贺延年点点头,召南说道:“是啊。”
黎柯说道:“那家浴堂的陶掌柜是我小学同窗,若你们结账时报我名字,掌柜的可以按熟人价优惠一百文。”
召南和贺延年说道:“好!”
召南说道:“柯弟,孟兄和清容把剩下的水稻都收割完了,你是借着上茅厕的机会,故意偷懒是不?”
黎柯说道:“召南姐,你别数落我,我没偷懒啊。我吧,方才在茅厕听到一个笑话和一个小道消息,就在茅厕多待了一会儿。”
召南说道:“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黎柯随即哈哈大笑,他笑得蹲下身子,他笑了一会儿,坐在田野边说道:“南方有游客,把相国寺的牌匾念作‘大厮国寺’,‘相’字本是入声,那人按照唐朝的北方旧俗,念成了平声。”
召南说道:“这只是南北方人的讲话习俗有差别罢了。小道消息呢,说来听听!”
黎柯说道:“咱们大宋的驸马人选潘氏,他的嫂嫂祖上是靠盗墓起家的,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潘氏本人如何优秀,官家应该是不会把公主许配给他的。”
召南说道:“我爹输了一头耕牛,那是彩哥最喜欢的耕牛!”
贺延年说道:“娘子,别难过,我们卖‘子瞻道袍’赚了不少钱,明日赶集,我们带着彩哥来郊外选一头耕牛吧!”
召南说道:“良人,你真好。”贺晋之憨笑。
黎柯说道:“召南姐,卫大丈为什么赌潘氏是驸马呢?”
召南说道:“彩哥转转盘转出来的!”
黎柯取下草帽,他指着草帽上一处破烂的边缘说道:“延年哥,你这草帽被我弄破了,你能不能把草帽卖我呢?”
贺延年说道:“黎郎,这草帽你留着吧,我送你了。”
黎柯说道:“谢谢延年哥!”
贺延年说道:“不客气。”
召南忍俊不禁,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说道:“柯弟,这草帽该不会是被你的屁弄坏的吧?”
黎柯说道:“这次不是了。我吧,去茅厕前,在地上捡了三根木棍,我起身时,木棍不够用,我就咬了一点草帽的草擦屁股。”
王大娘,向三娘,我娘,富九娘陆续从远处的稻田走出来,她们端着圆形的浅口藤编筐走在田间小路上,藤编筐上盖着食罩。
向三娘头戴红色山口冠,画了淡妆,脖子上戴着珍珠饰品,身穿白色上襦,绿色及腰短衫,紫色裙子。
富九娘头戴月冠,身穿淡青色及膝圆领衫,褐色裙子。
王大娘,向三娘,富九娘在其他地方吆喝,纷发熟水。
娘走向我们这边,她吆喝道:“新鲜的稻叶熟水,清热解渴!”
娘梳着简单的发髻,头簪桂花发簪,脖子和耳边戴着葫芦饰品,画了淡妆,头戴桂花发簪,身穿淡蓝色圆领袍。
娘把藤编筐放在草垛上,我揭开食罩,食罩里装着一些盛放熟水的竹筒。
我们陆陆续续地拿熟水喝……
玉津园内,响起一阵雅致的玉笛声,六面装饰着麦穗的旗帜迎风飘动。
药松年一边割水稻一边说道:“慕容郎,你是第一次到京师吗?”
地上放着一把银镰刀,割了一大半水稻,正在草垛上轻摇罗扇的慕容澄澈回道:“不是。”
药松年转头,对着隔壁正在割水稻的王师约说道:“王郎,你是第一次到京师吗?”
王师约回道:“不是。”
药松年说道:“药某第一次来京师。玉津园的奇珍异兽太有趣了!”
潘器先割了一大半的水稻,他用手背擦擦汗,随即继续做农活。
玉笛声停了,程籍田野里,坐在草垛上休息的郭若谦,他对着坐在对面草垛上的程籍说道:“若割水稻要论个甲乙丙丁,潘郎应得甲等。”
程籍把玉笛收进锦袋说道:“也许潘郎和王郎会并列甲等。”
郭若谦看着隔壁只收割了一小半的水稻说道:“郭某割水稻只能得个丁等。程郎,今年春季的琼林宴,你在宴会上吹奏玉笛,丰神俊朗,你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程籍回道:“琴棋书画程某说不上精通,只能说是都会一点。”
郭若谦说道:“程郎,彩棚下放着六具锅炉,那是何意?”
程籍回道:“许是斗茶用的。”
郭若谦说道:“郭某之前还以为那是做香料用的。”
药松年紧张大喊:“救命!有蛇咬我手背!”药松年不敢乱动。
慕容澄澈立刻起身说道:“我去叫大夫!”慕容澄澈朝大夫的方向走去。
王师约问道:“药郎,那是一条什么花色的蛇?”
药松年战战兢兢回道:“红黑相间的蛇。”
王师约说道:“药郎莫怕,那应该是条无毒蛇。”左手手背上有蛇牙印的药松年长吁一口气。
正在割水稻的男子们纷纷放下镰刀,王师约,郭若谦在稻田拾起一根长木棍,众人朝药松年的田野走去。
王师约,郭若谦拿着木棍,引蛇离开,一条细长的赤链蛇缠绕在郭若谦手中的木棍上。
郭若谦说道:“郭某擅长骑射,王郎手上的茧子跟郭某一样,国朝下月举办秋宴,郭某想跟王郎比试一场,不知王郎愿不愿意应战?”
王师约回道:“王某愿意与郭郎比试!”
潘器先解下腰上的香袋,他把香袋双手递给药松年说道:“药郎,你先佩上香袋,这香袋可以驱蛇!”
药松年说道:“潘郎,你把香袋给我,你怎么办呢?”
潘器先回道:“我再找大夫讨要便是。”
程籍问道:“潘郎,香袋要怎么讨要呢?”
潘器先说道:“你们只需向大夫说,自己需要驱蛇粉防身,大夫自会给你们。”
王师约在稻田附近寻找草药,不一会儿,他摘下一株草药,他双手将草药递给药松年说道:“药郎,这株草药叫重楼,你嚼碎它,敷在手上,可以治蛇毒。”
药松年双手接过草药说道:“多谢王郎。”
王师约回道:“不客气。”
腰上挂着罗扇的慕容澄澈和一位留着白胡子的大夫急忙走来,药松年伸出左手背说道:“大夫,我手背方才被那蛇咬了。”
大夫和男子们互相作揖。
大夫说道:“药郎,那是无毒的赤链蛇。你既找到解药,嚼碎它,敷在手背,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把把脉。”
药松年回道:“唯唯!多谢大夫!”
大夫回道:“不客气。”
药松年坐在草垛上,他嚼碎草药,敷在手背,程籍说道:“大夫,程某想要一些驱蛇粉防身。”
“给。”大夫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香袋。
潘器先,慕容澄澈陆续向大夫讨要香袋,大夫爽快地给出拿出香袋。
郭若谦说道:“各位郎君,这蛇咱们是放生还是打死?”
药松年说道:“郭郎,咱们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郭若谦茫然问道:“何谓其他选择?”
药松年气鼓鼓地回道:“囚禁它!”
一些男子忍俊不禁。
程籍说道:“大夫是长者,咱们让大夫来评判吧!”
大夫说道:“动物之所以无礼,是因为它们没有接受教育,老夫觉得,无毒蛇应当放生。”
郭若谦将蛇拿到远处放生,其他人散去,继续割稻谷,大夫为药松年把脉。
韩琦沿着径直的小路,走向第一处安放“潘氏”旗帜的田野,他检查了一下田野里的水稻,随即从衣袖里拿出一本册子和一只铅笔,记录道:申时,潘氏已收割八分田的水稻。
紧接着,他来到安放“郭氏”旗帜的田野,拿着铅笔记录道:申时,郭氏已收割三分田的水稻。
郭若谦放下镰刀问道:“韩相公,今日的水稻收割比试,晚生是垫底的丁等吧?”
韩琦写完字回道:“郭郎,专心做农活,不然老臣可真给你丁等了。”
郭若谦高兴说道:“原来我不是丁等啊!”
韩琦走向“程氏”旗帜的田野,记录道:申时,程氏已收割四分田的水稻。
韩琦走到“王氏”旗帜的田野,做出记录:申时,王氏已收割八分田的水稻。
韩琦走向“药氏”旗帜的田野,记录文字:申时,药氏已收割六分田的水稻。
韩琦走向“慕容氏”旗帜的田野,记录道:申时,慕容氏已收割五分田的水稻。
夕阳西下,男子们陆续回道彩棚下,韩琦说道:“各位郎君,今晚你们要自己做晚饭吃,各位郎君只需做一菜一汤即可。”
王师约,潘器先,郭若谦,药松年回道:“唯唯!”
程籍说道:“韩相公,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
韩琦说道:“很多郎君都是苏轼的书迷,苏轼会做饭,难道他就不是君子了吗?”
程籍继续说道:“韩相公,晚生不会做饭。晚生可以去外面的酒楼点菜吃吗?”
韩琦说道:“做饭也是官家对你们的考验。程郎可以向其他郎君请教做菜方法。”
慕容澄澈说道:“程郎,我也不会做饭,其他郎君做饭时,咱们去帮忙烧火,顺便蹭饭吃。”
程籍说道:“程某打算向人请教做菜方法。”
韩琦说道:“慕容郎不可投机取巧,你们的做饭情况,老臣都会如实向官家说明。”
药松年说道:“韩相公,爹娘说我自己做的饭,狗都不吃,若我今日吃了自己做的饭,我是人是狗啊?”
其他男子忍俊不禁。
韩琦说道:“药郎不应对自己的厨艺妄自菲薄。”
潘器先说道:“韩相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晚生先给您和六位大夫做晚饭。”
韩琦回道:“潘郎不必多礼,老臣和六位大夫今晚在玉津园附近的酒楼吃饭。各位郎君如果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做菜了,老臣去稻田里看看。”
男子们和韩琦互相作揖道别。
韩琦和大夫互相作揖,他走到安放“潘氏”旗帜的田野,他检查水稻收割后的摆放情况。潘氏田野里,一些捆成一大束的水稻整齐地摆放在田野里,韩琦问道:“崔大夫,潘郎的水稻,是他自己捆扎的吗?”
崔大夫回道:“是的。”
韩琦问道:“崔大夫,潘郎做农活前,是否对你作揖?”
崔大夫夸赞道:“潘郎十分有礼。”
韩琦问道:“潘郎今日可有跟你或者其他小郎君闲聊?”
崔大夫回道:“没有。”
韩琦问道:“崔大夫,潘郎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症?”
崔大夫回道:“潘郎有些肝郁。”
韩琦从衣袖里掏出册子和铅笔,他在册子上记录文字:酉时,潘氏已收割完一亩水稻,水稻已捆扎,摆放整齐。潘氏熟悉农事,做农活时不与人闲聊。潘氏身体病症,肝郁。
韩琦将册子和铅笔收好,说道:“崔大夫,你去彩棚那边坐坐吧!”
崔大夫回道:“诺诺!”
崔大夫和韩琦作揖道别。
韩琦走向郭氏收割水稻的那亩田里,收割后的水稻并未进行捆扎,水稻凌乱地摆放在田野里,他和大夫互相作揖,他问道:“李大夫,郭郎做农活前,是否做你作揖?”
李大夫回道:“郭郎礼数周到。”
韩琦问道:“郭郎今日可有跟你或者其他小郎君闲聊?”
李大夫说道:“郭郎并未跟老夫闲聊,他在做农活和休息时喜欢与程郎闲聊。”
韩琦问道:“李大夫,郭郎的身体是否有病症?”
李大夫回道:“韩相公,郭郎印堂发黑,本是肺气虚弱的表现,可是他说话中气十足,让老夫心生费解,老夫认为郭郎的病症是一种疑难杂症,老夫医术不佳,难以下定论。”
韩琦说道:“琦的邻居是一位不爱洗脸的车夫,他上月被大夫误判命不久矣,李大夫可以让郭郎将脸用澡豆洗净,再下定论也不迟。”
李大夫说道:“诺诺!”语毕,李大夫和韩相公互相作揖,他走向彩棚。
韩琦掏出册子和铅笔记录文字:酉时,郭氏已收割完一亩水稻,水稻并未捆扎。郭氏仅会使用农具。郭氏做农活和休息时,喜与程氏闲聊。
程籍说道:“郭郎,你会做饭吗?我想跟你学两道简单的饭菜。”
郭若谦说道:“我做菜不喜欢加调料。程郎若喜食寡淡食物,我可以教你。”
程籍说道:“算了,我另找他人。”
程籍问道:“王郎,你平时做菜放调料吗?”
王师约回道:“当然会放了。”
程籍说道:“程某想学一下炒青菜和羊肉角子,不知王郎可会做这两道菜?”
王师约回道:“这两道菜王某都会做。程郎,你打算先学哪道菜?”
程籍说道:“羊肉角子。”
王师约回道:“好,王某就先教你做羊肉角子。”
慕容澄澈说道:“潘郎,你能教我做两道快速简单的热菜吗?”
潘器先回道:“行。做热菜的话,炒菜最快,做汤的话,煮汤最快。”
慕容澄澈说道:“慕容某想学鸡丝炒面和韭菜蛋花汤。”
潘器先问道:“慕容郎,你会切菜吗?”
慕容澄澈说道回道:“不会。”
潘器先回道:“潘某先教你切菜吧!”
郭若谦正在切菜,大夫对郭若谦说道:“郭郎,老夫瞧着你印堂发黑,许是老夫误诊,你可愿意去彩棚下用澡豆洗把脸?”
郭若谦回道:“唯唯。”
安放“程氏”旗帜的田野里,一些没有捆扎的水稻整齐地摆放在田野的角落,一些水稻捆成一大捆,摆放得得整整齐齐,摆放在田野的中央,一些水稻捆成一小捆,整齐地摆放在田野的角落。
韩琦和一位大夫互相作揖,韩琦说道:“龚大夫,程郎做农活前,是否对你作揖?”
龚大夫不停地按压自己左手的合谷穴回道:“程郎礼数周到。”
韩琦问道:“程郎今日可有跟你或者其他小郎君闲聊?”
龚大夫说道:“程郎仅在休息时与郭郎闲聊。”
韩琦问道:“龚大郎,程郎的身体怎么样?”
龚大夫回道:“龚郎身体健康。”
韩琦问道:“程郎稻田里的水稻都是他自己捆扎的吗?”
龚大夫回道:“大捆的水稻,是王郎帮忙捆扎的,小捆的水稻,是程郎在王郎的指点下,自己捆扎的。”
韩琦问道:“稻田里没有捆扎的水稻,是王郎帮忙整理的吗?”
龚大夫回道:“那些水稻是程郎一人整理的,王郎本想帮忙,又被药郎叫去带他找茅厕了。韩相公,老夫为了监督程郎做农活,憋尿有一阵了。老夫真的憋不住了!”说完,龚大夫向韩琦作揖。
韩琦作揖说道:“龚大夫,咱们待会儿在彩棚见!”
“诺诺。”龚大夫急急忙忙跑向茅厕。韩琦从衣袖里掏出铅笔和小册子,他记录道:酉时,程郎已收割一亩水稻。大捆水稻捆扎整齐,王氏帮忙。小捆水稻部分捆扎整齐,未捆扎水稻摆放整齐,程氏所为。程氏熟悉农具,在王氏的帮助下学习了捆扎水稻,程氏仅在休息时与郭郎闲聊。程氏身体健康。
韩琦将册子和铅笔收好,沿着小路,走到安放“王氏”旗帜的田野里,一位比韩琦年轻的大夫向韩琦作揖,韩琦作揖回礼。
收割过的水稻都被整齐地捆扎起来,堆叠得整整齐齐,放置在田野的一角,韩琦问道:“罗大夫,王郎做农活前,是否对你作揖?”
罗大夫说道:“王郎彬彬有礼。”
韩琦问道:“潘郎今日可有跟你或者其他小郎君闲聊?”
罗大夫回道:“没有。”
韩琦问道:“罗大夫,王郎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症?”
罗大夫回道:“王郎身体健康。”
韩琦说道:“罗大夫,你去彩棚那边坐坐吧!”
罗大夫回道:“诺诺。”
罗大夫走后,韩琦掏出册子和铅笔记录道:酉时,王氏已收割完一亩水稻,水稻已捆扎,摆放整齐。王氏做农活时不与人闲聊。王氏身体健康。
韩琦收好册子和铅笔,安放“药氏”旗帜的田野内,很多捆扎成小捆的水稻摆放在田野内,这些水稻都摆成了“药”字。
一位年轻大夫向韩琦作揖,韩琦作揖回礼。
韩琦问道:“刘大夫,药郎为何要将水稻摆成他的姓氏?”
刘大夫说道:“慕容郎说想跟药郎换田做农活,药郎就把水稻摆成自己的姓氏。”
王师约在彩棚下擀角子皮,程籍大叫:“王郎,我的油锅着火了!我是不是应该用茶水灭火?”
王师约快步走过去说道:“程郎,油锅着火不能加水,方才的锅盖呢?”
程籍一脸无辜地说道:“那圆形木板竟是锅盖?我当柴火烧了。”
手上沾着面粉的慕容澄澈靠近锅炉说道:“程郎,我来帮你灭火!”
潘器先说道:“慕容郎打算如何灭火?”
慕容澄澈说道:“扇子可以扇灭火势。”
潘器先说道:“慕容郎,此举万万不可。油锅着火,加青菜方可灭火。”
慕容澄澈说道:“青菜灭火?这怎么行呢。”
慕容澄澈用扇子扇火,火势忽然变大,王师约说道:“程郎,你马上加上一大把淘洗干净的青菜,咱们先炒菜!”
程籍说道:“行。”
程籍加上青菜,火势灭了,慕容澄澈说道:“学做菜真是一门学问啊!”
王师约指点程籍炒菜……
六位大夫坐在彩棚下吃茶,李大夫说道:“韩相公,方才老夫误诊,郭郎身体健康。”
“琦知道了。”说完,韩琦从衣袖里掏出册子和铅笔,翻看了一下册子,册子上记录道:酉时,药氏已收割完一亩水稻,水稻已捆扎,为了防止慕容氏与药氏换田做农活,药氏将水稻摆成“药”字做标识。药郎熟悉农事,做农活时偶尔找慕容氏和王氏闲聊。药氏身体健康。
酉时,慕容氏已收割完一亩水稻,水稻已捆扎。慕容氏熟悉农事,做农活时偶尔与药氏闲聊。慕容氏气血虚弱。
韩琦拿起铅笔,在郭氏对应的水稻收割那页记录道:郭氏身体健康。
街上灯火通明,天上几点疏星,道路两旁的桂花散发出幽香。
不远处冒出阵阵白烟,一些游人走进“陶家浴堂”,木匾上刻黑字,大字旁边画着一个浴盆和彩色鸳鸯,店铺外的灯箱明亮。
我忐忑问道:“召南,这家浴堂门口没有水壶做标识,这家浴堂合法吗?”
腰上挂着草帽的言律说道:“娘子,若这家浴堂不合法,我就奏告官家。”
肩上背着红色包袱的召南说道:“清容,合法的浴堂咱们不去。”
肩上背着青色包袱的贺延年说道:“娘子,莫要开玩笑。”
召南说道:“陶掌柜店门口的水壶被一位波斯人买走了,陶掌柜定制的琉璃水壶还没有做好。”
走进浴堂,我们和陶掌柜互相作揖。
模样年轻的陶掌柜头裹褐色浴巾,身穿淡褐色水波纹及膝宽袖浴袍,方头木屐,束着腰带,腰上系着一条青色汗巾和一块与刻字“陶家浴堂”的木牌。
店内装饰着一大块青布,上面绣字:搓背五十文一人,修脚三十文一人,烫衣十文一件,童叟无欺。汤掌柜身旁摆放一个木制方桌,方桌下放着一些空箩筐和木屐,桌上放着一些系着彩帛的木牌和一个没有盖子的银制水壶,水壶里装着钱币。木牌上刻着洗浴汤的名字,有的叫茶汤,有的叫牛奶汤,有的叫香水汤……
木桌旁边,放着一个衣架,衣架上挂满了书院学子样式的襕衫,各式各样的浴袍,及膝裤。
往来的小厮们头裹黑色浴巾,身穿灰色圆领及腰短衫,黑色及膝裤,方头木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白色汗巾。
在浴堂做杂事的妇人们头裹紫色浴巾,身穿黑紫色窄袖圆领袍,圆头木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竹筒和灰色汗巾。
召南说道:“陶掌柜,咱们四人都是黎柯的街坊邻居。”
陶掌柜回道:“好的。四位客官要洗什么汤?”
召南从桌上挑选出两个木牌说道:“陶掌柜,我和郎君要洗香水汤!室内的鸳鸯浴!我们自带了浴衣,木屐和换洗衣裳。”
陶掌柜回道:“陶某给你们优惠一百文,二位客官的洗浴钱是六十文!”
陶掌柜对着一位提着水桶的小厮问道:“王三郎,咱们室内的鸳鸯室有客官在里面吗?”
小厮回道:“陶掌柜,室内的鸳鸯室客满了!”
贺延年付账后,陶掌柜把钱放在没有盖子的水壶里说道:“二位客官,鸳鸯室有客官在洗浴,你们拿着香水行的木牌去鸳鸯室外边等候便是。”
召南和贺延年回道:“好。”
召南递出一个木牌给贺延年,他们把木牌拴在腰上说道:“清容,孟兄,我和贺郎先去换衣了。”
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他们分别走向店铺内的“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
言律和我在挑选木牌,言律说道:“娘子,你想洗什么汤?”
我选出苍术汤的木牌说道:“良人,近来瘟疫盛行,咱们可以洗个防疫的苍术汤吗?”
言律说道:“好的,娘子。”
言律说道:“陶掌柜,我和娘子要洗苍术汤。我们要在室内洗鸳鸯浴。”
陶掌柜说道:“二位客官,因为苍术汤气味雄厚,香味浓郁,所以苍术汤的鸳鸯浴设置在室外。”
言律问道:“陶掌柜,室外洗鸳鸯浴,可有遮拦物?”
陶掌柜回道:“室外的鸳鸯浴设置在凉亭下,有屏风做遮挡。”
言律说道:“娘子,要不我们洗个室内的鸳鸯浴吧!我不想你在沐浴后着凉。”
我说道:“好。”
陶掌柜选出人参汤的木牌说道:“二位客官可以洗人参汤,鸳鸯浴堂设置在室内,此汤也可以防疫。”
“好。”我和言律回道。
陶掌柜陆续把木牌递给我们,我和言律双手接过木牌,我们把木牌拴在对方的手腕上。
陶掌柜继续说道:“二位客官可自带了浴衣,换洗衣裳和木屐?”
“没有。”我和言律回道。
陶掌柜问道:“那些衣物,二位客官是要买还是租呢?”
“买。”我们回道。
陶掌柜陆续递给我们两个箩筐说道:“我不会打包衣裳,二位客官可以用箩筐自行挑选。”
我拿着箩筐问道:“陶掌柜,你店里为何只有书院学子的襕衫呢?”
陶掌柜回道:“我爹说劫匪不会抢劫读书人。二位客官沐浴后,可以穿着襕衫回家,这样很安全。”
我为言律选了一件白色竹叶纹及膝浴衣,言律为我选了一件藕粉色樱桃纹及膝浴衣。
挑选了木屐后,言律问道:“陶掌柜,鸳鸯浴和衣裳一共是多少钱呢?”
陶掌柜回道:“你们是黎郎的邻居,陶某给你们优惠一百文,二位客官的衣物钱和洗浴钱一共是四百文。”
言律付账后,陶掌柜把钱放进装钱的水壶里,说道:“更衣室内有屏风,屏风后面的走廊通向鸳鸯室。”
“诺诺。”言律应答。
“俞。”我应答。
我和言律走向更衣室。更衣室内,陈设一对画着鸳鸯的屏风,一些长凳,一些带锁的储物柜子和长凳,马扎,一些小娘子在存放衣物。更衣室内有一间房门,上面写着沐浴室。小娘子们陆陆续续走向沐浴室。
身穿红色鸳鸯纹及膝宽袖浴袍,圆头木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木牌的召南坐在马扎上,用铜剪刀剪脚指甲。
我在更衣室内看到一位旧识,我放下箩筐,对纪芝瑶行“万福礼”,坐在长凳上的她并未起身回礼,她梳着高髻,头戴珍珠碧玉步摇,耳戴碧玉耳坠,画了“三金妆”,穿着淡黄色上襦,青色销金大袖衫,紫色裙子,腰上束着销金腰带。
纪芝瑶脱下圆头木屐,换上华美的圆头履说道:“清容,你身上的那件圆领衫是咱们三年前一起在衣裳铺子买的,如今你还在穿旧衣,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抱起箩筐回道:“芝瑶,我并不觉得穿旧衣丢人。”
纪芝瑶穿好鞋子起身说道:“听我爹说,你嫁了位官员。你嫁到别人家里,想必是处处伸手向自家官人要钱,自家官人又不给,所以才穿旧衣出门。”
我回道:“良人待我极好,我只是喜欢穿洁净的衣裳出门罢了。”
纪芝瑶又坐在长凳上,她脱下圆头履说道:“你家良人若真的待你极好,你怎么会跑到郊外来沐浴,你不就是为了省钱么?我吧,嫁了位员外,吃穿不愁,员外待我极好。我家员外的住房是他自己买的。听说你家官人的住宅是租来的,念着旧日的情分,我帮你一把,让你每月挣点钱。若你今日帮我脱下袜子,剪剪脚指甲,再服侍我穿上鞋袜,我就跟员外说说,雇你当我的婢女,你觉得如何呢?”
我回道:“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
纪芝瑶双手抱臂,轻蔑地说道:“我好心帮你,你骂我禽兽?”
我回道:“我只是觉得你很无礼。”
召南走来说道:“小娘子,既然你嫁了位待你极好的员外,你家员外为何不给你雇个随从伺候你?”
纪芝瑶穿上鞋子说道:“要你管!”
纪芝瑶气呼呼地走出更衣室。
召南问道:“清容,那小娘子是谁啊?”
我回道:“纪芝瑶,我爹同窗的女儿。”
召南说道:“原来是她呀!以前我路过她家冥币铺子,瞧见她打扮得很朴素,我方才还没认出她。”
召南走到更衣室门口,她把剪刀锋利的一面对准她自己,她递出剪刀,对路过的一位做杂事的妇人说道:“韩大娘,谢谢您借我剪子用。”
妇人双手接过剪刀,她把剪刀放进竹筒回道:“不客气。”
召南问道:“韩大娘,您这剪子是在哪个剪刀铺子买的呢?”
韩大娘回道:“这剪子是我儿子带我去并州游玩时买的,并州剪子剪东西可快了!”
召南说道:“明日我跟王大娘说一声,让西雁姐姐帮我买把剪子。”
召南问道:“韩大娘,室外的鸳鸯池有客官在使用吗?”
韩大娘说道:“没有。”
召南说道:“韩大娘,我和良人改洗白术汤了!沐浴木牌我们方才托人换过了。麻烦您问问陶掌柜,我们需要补多少钱的沐浴钱。”
韩大娘回道:“好。”
不一会儿,韩大娘说道:“小娘子,陶掌柜说不用补钱。”
召南和韩大娘行“万福礼”道别。
召南走到屏风前,行“万福礼”说道:“清容,我先去沐浴了,我思念彩哥,我和良人待会儿就先回去了。”
“好。”我回万福礼说道。
陆续有一些穿着湿漉漉的浴袍的小娘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走向屏风……
大木桶内氤氲着白雾,地上放着两个系着彩帛的木牌,两双木屐,一盒澡豆,鸳鸯室内陈设两个水缸,一个装冷水,一个装热水,一对铜制水盆,一个衣架。
束发的我穿着浴袍,在木桶内沐浴,言律穿着浴袍,赤脚的他伸手感受水温。
言律说道:“娘子,这水温有些烫,要不我给你加点冷水吧。”
我回道:“良人,这水温我觉得正合适。”
言律在我面前解下浴袍,我用双手捂着眼睛说道:“良人,你这是做什么?”
言律回道:“我打算把这件浴袍留着娘子穿,我不想让娘子在沐浴后着凉。”
我问道:“良人,你若沐浴完了,如何去更衣室?”
言律回道:“之前我托小厮帮我买了一件及膝裤,娘子,睁眼吧!”
我闭眼说道:“良人,我要想摸一下你的裤子,确定一下。”
言律说道:“摸吧,我就站在你左手边。”
我轻轻地摸了一下言律的裤子,我的手触碰到言律的肌肤后,我睁开了眼睛,言律穿着黑色及膝裤,束着腰带,他笑道:“娘子方才为何不敢看我?”
我回道:“我怕你沐浴不穿衣裳。”
言律说道:“良人觉得我是轻薄子?”
我回道:“不是,良人是美男子,我不想成为登徒女。”
言律走进木桶,他问道:“葫芦妹,你见过鸳鸯亲吻吗?”
我摇摇头,言律凑过来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