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火影日斩，你的老师！”

    长门话音落下，大蛇丸的竖眸，微微一颤。

    “这样啊。”随即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可以陪我到外面走走吗，长门君？”

    “可以。”长门跟随着大蛇丸的脚步，来到基地外。

    阁楼的屋檐下，大蛇丸扶着栏杆，望着下方落雨的街道，在雨中打着伞，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稀间，他想起了昔日风华正茂的猿飞老师，带着年少的他和自来也，纲手三人，在任务结束后，游玩散心的时光。

    那也是个雨天，木叶的雨天。

    “长门君既然询问我的意思，便是笃定我内心深处，对木叶，对曾经的老师，还有着留恋对吧？”

    “要听心里话吗？”长门走到大蛇丸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大蛇丸微微侧目，说道：“说吧。”

    长门伸手，接住屋檐上掉落的雨水，眼带思绪，平静地说道：“你是我用武力，半胁迫着拉拢到身边的。”

    “就算你从我这里得到了真理，但是……你的真理，归根结底的受益者，还是我。”

    “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你也像个工具人吧？”

    大蛇丸展露出了，和以往内涵截然不同的笑容：“长门君，你说话还真是直白呢……嘛，也不坏，请说下去吧。”

    长门说道：“但是，我不想这样，我想真诚地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所以，我想了解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了解你最迫切的需求，让这段关系中，你也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空泛的真理。”

    长门收回了手掌。

    “所以，请告诉我，此时此刻，你对木叶，对你的老师，三代火影，你是怎么想的吧。”

    大蛇丸眸光低垂着。

    礼貌和知性，是他的面具，尤其是对待压倒性强者的面具。

    他还从未想过，会有对长门揭下面具，诉说心声的一天。

    长门君……你还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

    “好吧，既然话到这份上，我就让你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吧，长门君。”

    雨声，在他的心神中，渐渐淡去。

    “对木叶，我抱有复杂的感情，那是我度过青春年少的故乡，有着无法替代的回忆。但同时，木叶也是束缚着我的牢笼。”

    “这一路上，我见惯了死亡和分别，让我深切地感受到生命是何等脆弱之物，那些曾经想要留住那些的珍贵之物，都在时光的摧折下，腐朽幻灭。”

    “我想要改变些什么，但是，我发现，我的力量太过渺小了，就算被称之为传说中的三忍，也逃不过我作为一名血肉之躯忍者的悲哀，这身体会因为受伤流血而发出颤栗的悲鸣，也会因为疾病和衰老，变得不堪一用。”

    “这个现实，让我深感空虚和绝望。绝不能这样终了此生，某一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解开世间万物的真相，我要靠近，名为真理的太阳！”

    “我想要获得永恒不死的生命，将世间所有的真理解开！然后凭借真理的成果，彻底改变那些曾经让我无力的现实！”

    “我深知，自己是个异类，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包括我的同伴和恩师。也就是说，同伴之间的羁绊，木叶的火之意志，这些我昔日奉之为圭臬的事物，都将成为我今后道路的绊脚石。”

    “所以，我决心叛逃木叶。”

    说到此，大蛇丸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说起来，长门君，你的老师，自来也一直似乎认为，我是因为木叶夺走了我双亲的性命，我才因为憎恨而背叛了村子。”

    “并非是这么肤浅的原因呢。”

    “因为谁都没有错。”

    “为了争取生存的利益，发起战乱的国家村子们，没有错。”

    “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自愿投身战乱而死的，我的双亲，没有错。”

    “而同样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杀死我双亲的敌国忍者们，也没有错。”

    “正因为发觉没有人是错的，我才不会被憎恨这种感情，支配着行动。”

    “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对于村子本身，对于日斩老师，对于昔日的同伴，我从心底一直未能完全割舍掉……即便叛逃了木叶，木叶仍是束缚着我前进的牢笼。”

    “所以，长门君，实话说了吧，我计划有朝一日，毁灭木叶，甚至计划的蓝图都已经有了。”

    “如果你没有借助蝎，在天地桥找到我，我本打算在田之国，成立忍者村。培养一批能够协助我，完成这个使命的死士。将来待时机成熟，一举将木叶摧毁，将束缚着我前行的羁绊，统统都斩断，如此，我将再无顾忌地，走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孤独的道路！”

    “这种想法，即便是，如今我和长门君相处颇为愉快的当下，仍然在我心中强烈地翻涌着。”

    “但同时，伴随着这个目标，新的疑问也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内心，倘若我真达成了目的……当真就能放下对过去的执念，如所我想的那样前行吗？”

    大蛇丸的双手，离开了栏杆，转身面向长门，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所以，长门君，回到最初的问题。我无法干脆利索地说，对猿飞老师动手吧，我对他的死活毫不在意！也无法劝你另择人选，再次沦落成被羁绊所束缚的那类人。”

    “人呀，就是这么有着局限性的生物，不身临其境，便看不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也许，只有你真正对老师痛下杀手的一刻，我才能做出抉择吧。”

    大蛇丸自嘲地一笑：“而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没有选择的资格了吧。”

    “未必呢。”长门正视着大蛇丸。“地怨虞之术，修行到完美，未必非要夺走目标的心脏。”

    “我可以只剥离他的一条阴遁查克拉经络，问题在于利益取舍。我只剥去他的一条查克拉经脉，就等于留了他的活口，为我今后留下隐患。”

    “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个讨喜的选项，所以，我原本的计划，就是夺走三代火影的心脏。”

    “但是……大蛇丸，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承担相应的风险。”

    在大蛇丸复杂的目光下，长门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所以，请在那时，试着确认你的内心吧，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的性命，将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