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中，大街上空无一人。
方才城北又是暴雨又是打雷，吓人得很，加上镇妖司的官人们来来回回地巡街，城内的普通百姓都以为是北河的大妖南下入侵，早早闭门关窗躲起来了。
宫九霄本打算就这样拎着自己绑出的精巧作品大摇大摆地入城进入镇妖司，但在乖徒弟良心未泯的劝说下还是同意给她暂时解开束缚，又添了一件外袍罩上，给镇妖司司主大人保留些颜面。
一路通行无阻，直到镇妖司的黑塔之下，都不曾遇到拦路的人。
莪术略一沉吟，从袍下掏出一枚黑玉扳指交于陆寅，“天尊，您得先戴上这个才能进去。”
陆寅没有多想，拿来注入灵力，戒指上的“莪”字紫光一闪，面前黑曜石砌筑的塔身豁然中开，露了个巨大的口子。
屋子空间虽大，但家具摆设很朴素，正中的一块屏风白宣纸写满了蝇头小篆，细细看去，正是如何引诱宫九霄在北河收集骨片，又如何用恶紫夺朱阵夺取她的神格。
很明显，这里是莪术的卧室兼作战指挥室。
宫九霄看着屏风上缜密的战术，忽然想到之前莪术好像还骂过她胸大无脑，对比之下自己显得她确实不是很有头脑...
于是宫九霄有些来气，冷哼一声：“好了，现在我要开始拷问了，都别拦着我。”
玉手翻动之间，几根红绳又飞快生长出来，像绑小乌龟一样把莪术缚在了屋中的房梁上。
“我说，什么都说...”
莪术不复之前的淡漠，楚楚可怜宛如邻家小妹，说话时大眼睛朝陆寅眨眨，恭敬又仰慕。
“啧，没劲。”
宫九霄失望地皱了皱秀眉，没想到敌人就这样屈服了。她对少女的奴颜婢膝顿感十分鄙视，也懒得再审讯，直接跑到少女的床榻上卧下喝酒了。
陆寅也只好亲自来问：“你的身份，渊源，动机。”
“回天尊，我是水部的扶桑神女，与天尊是旧识，互相交好，琴瑟同弦，鸾凤和鸣。”
莪术小脸正色，看似一五一十地认真说道。
“嗯？”
陆寅怔了怔，我旧日在天庭的道侣不是师父吗，怎么和这丫头还能鸾凤和鸣的？纵使我之前有一夫多妻的念头，这俩人明显也不像能和平共处的样子。
陆寅转头，疑惑地看向宫九霄。
宫九霄连起身都没起，一脸不屑地嗤笑：“呵，还挺有想象力的。她就是个馋你身子的小痴女罢了。”
此言一出，花易落和有苏秋都抬了抬头，齐齐望向莪术，神色严肃。
陆寅也才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屏风上写的‘恶紫夺朱计划’，是为了夺取师父的神霄玉清玄女神位、很明显这位扶桑神女是个仰慕天尊又求而不得，只好自我催眠的无知少女。
简而言之，叫做癔症。
“神霄！”
莪术被戳穿，一下子就涨红了脸，“若不是你笨鸟先登，我早与天尊修成正果了！”
“好好说话！”
陆寅也板起脸，不再跟她客气。
“好的天尊。”
莪术尚且被吊在那，也只能羞愧低下了头，开始老老实实地交代所知的一切。
莪术原是扶桑神女，在水部的神位仅次于帝禹，三十六年前与宫九霄前后脚转世，降临在齐国。
莪术性格不似宫九霄那般恣肆跋扈，低调地在镇妖司斩妖数年，以毋庸置疑的强大成为了这一任的司主。
当推衍出宫九霄便是转世的神霄玉清玄女后，莪术便开始布局如何替代她。
当然，她留存的记忆，除了自己与神霄之外，只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模糊印象，连天尊是否转世都不知晓，才又被神霄这个元配给摘了桃子。
至于登天梯一事，是莪术在镇妖司浩如烟海的馆藏中查到的，并非前世记忆。
宫九霄听在耳中，频频点头：“嗯，看来与我想的没甚区别。好了，把你身上的骨片都交出来吧。”
按照传言，七枚骨片即可开启登天之梯，他们手里已有四块。
但莪术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其实，我身上也只有一枚。”
“嗯？”宫九霄挑了挑眉，不满地问：“你在齐国这么久，怎么收集到的还不如我多？”
“本尊当然是在做正事，光是打造十二根祈雨蟠龙柱就花费了三年...”
莪术面对宫九霄，即使被绑得结结实实也半分不让。
“好啊，原来你都在盘算怎么对付我，”宫九霄眯起凤眼，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扬起手就敲鼓。
“啪”、“啪”的声音响了有一会。
陆寅叹口气：“师父啊，先说正事。只要扶桑不再搞事，我们找几枚骨片还是很轻松的。”
“好的天尊，早知您在此间，我定不会做这等荒谬之事，”
莪术的娇丘被打得通红，此刻眼中带着泪花，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说：“只求天尊登天梯时不要丢下莪术。”
“这个...”陆寅略一沉吟。
怎么说也是天庭的同事，好不容易开启的一次天梯，确实不好把人锁在人间不放。
刚要回答之间，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司主，您在里面吗？”
是镇妖司的官差来汇报工作了。
莪术调整成高高在上之态，淡漠回答：“说。”
“哦，是这样的司主，不知您是否击败妖女了？部内有下属看到您与妖女一同入城，属下特来询问。”
门外的官差地位不低，声音粗犷，是之前在黑塔顶汇报工作的巡嵇部统帅，张屠。
莪术略一思考，说到：“无妨，妖女大败，已经被我俘获...”
“啪！”敲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张屠心有疑惑，嗯？司主怎么也开始玩上乐器了。
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又隔门躬了个身：“请问司主，要如何处置妖女？”
“嗯，去做你该做的事，如何处置她我自有定夺...”
“啪！”
“好的司主。还有一件事，巡嵇部日前在东海北部发现异象，属下估摸，应该是魔蛟与那个雷部边角料的小神打起来了，胜负未知，属下已经令他们继续观察。”
“这...嗯，他不是边角料。”莪术脸变得通红，有些不敢抬眼看陆寅。
“司主，您说的对，他打赢了也不配来拜谒您。”
张屠不合时宜地恭恭敬敬拍马屁。
“不...”莪术刚要解释。
“啪！”
“嗯，寅儿，这下是替你打的。”
宫九霄打顺手了，朝徒弟抬了抬下巴。
“下去！”莪术气急，音调也提高了几度。
“属下领命！”张屠又鞠一躬，才连忙告退。
脚步远去。
房内，莪术潮红的小脸满是愤恨，绑在一起的双腿才摩挲了几下，挂在空中的身子颤抖起来。
陆寅只当她被师父打得受不住了，摆摆手：“师父啊，也别抓着她欺负了。”
“看不出来吗，她开心得很呢。”
宫九霄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女，“有人就是喜欢挨打的，寅儿你也来试试？”
【文中神位和天庭六部都为虚构，各位姥爷看一乐就行orz】
【感谢伊芙夫人的狗姥爷和冻云姥爷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