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依旧神色平静,只是缓缓将头转向阿煦,语气淡漠:“你先出去吧,我想和阿泽单独聊聊。”
待阿煦默默退出去后,她的目光才重新聚焦在阿泽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
“两日未睡,两日水米未进,是吧?你想随着青儿一起去了?”
阿泽眼神空洞,仿若失去了灵魂,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像尊雕像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阿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轻声说道:
“青儿最后说了,让你莫要悲伤,莫要难过。
好好活下去,她喜欢开朗乐观的阿泽。你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这样,青儿会不开心的。”
良久,阿泽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青儿……青儿走的时候痛苦吗?”
阿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又痛苦,声音也微微颤抖:
“痛苦!很痛苦!血一直往外冒,根本止不住……”
阿泽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阿予并未看向阿泽,只是继续追问:“查到是谁了吗?”
阿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愤怒:“卓梓欣和章箐!”
“那些杀手呢?”
“留了口供,都杀了!”
“口供呈给皇上了吗?可有惩罚?”
“章箐公主因嫉妒之心雇凶当街杀死东宫奴婢,吓坏百姓!罚俸一月,以儆效尤!卓梓欣帮助章箐公主,闭门反思三日!”
阿予听到这所谓的惩罚,心中的悲愤与怨恨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她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哈哈哈哈哈,奴婢!一个奴婢,哈哈哈。”笑着笑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阿泽见状,想要上前搀扶,阿予却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另一只手缓缓将嘴边的血擦干净,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冷酷:“阿泽,你要报仇吗?”
阿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狠厉:“本就打算等你醒来,我听到青儿要对我说的话,回府便杀了章箐!”
阿予看向阿泽,嘴角微微上扬,可那上扬的嘴角却满是苦涩与哀伤,眼里也溢满了泪水:“好,今晚,你杀章箐,我杀卓梓欣!”
“你.....”阿泽欲言又止。
“孩子固然重要,但,我的青儿,我的妹妹,不能枉死!”
阿泽走后,平虎走进了房间。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与疲惫。
他径直走到阿予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侧妃娘娘,今晚奴才想和你一起去杀卓梓欣。”
阿予看着平虎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平虎与桑青之间的情谊,也明白他此刻的决心,微微点头同意。
阿泽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阿予描述的桑青临终惨状,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将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绝的火焰,径直朝着章箐的住所走去。
章箐正在房中对着镜子梳妆,听到阿泽的脚步声,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还未等她转身,阿泽已经猛地推开房门,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站在了她的面前。
章箐脸色骤变,强装镇定地说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阿泽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缓缓逼近。
章箐慌了神,提高声音喊道:“你别忘了,我是公主,你若敢动我,我灵顺国便会开战!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阿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传来:“公主?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谋害桑青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身份?
灵顺国开战?你别忘了,你们是战败国,才将你送来和亲的!”
章箐心中一惊,但仍嘴硬道:“即使这样,你杀了我,两国必起战事!”
阿泽怒极反笑:“那我就带兵踏平灵顺!”
说着,阿泽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章箐惊恐地瞪大双眼,尖叫着四处逃窜:“王爷,你不能杀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阿泽紧追不舍,他的脚步坚定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桑青的思念与愧疚。
在章箐跑到桌旁试图拿东西抵挡时,阿泽一个箭步上前,挥剑斩下。
章箐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剑刃划过自己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悔恨。
阿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章箐,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颊,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为桑青报了仇,但失去的爱人却再也无法回来。
过了许久,阿泽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与仇恨的房间,只留下章箐冰冷的尸体和一室的血腥。
阿予与平虎趁着夜色的掩护,如鬼魅般悄然潜入卓梓欣的宫殿。
平虎身姿矫健,行动敏捷,仿若暗夜中的猎豹。
他率先冲入外院,那些守卫奴才们察觉异动,刚要呼喊,平虎将早就准备好的昏睡粉撒向侍卫们。
所到之处,奴才们纷纷惨叫着倒下,犹如被收割的麦秆。
阿予则紧握利刃,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稳步踏入卓梓欣的内殿。
卓梓欣正安然坐在榻上,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她抬眼看向阿予,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与不屑的笑意,却并未出声。
阿予见状,怒从心头起,娇喝一声,提刀便刺。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逼卓梓欣咽喉。
卓梓欣却不慌不忙,身形陡然一闪,如泥鳅般灵活地避开了阿予这迅猛的一击。
她的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向后飘然而退,动作轻盈且飘逸。
阿予一刺落空,身体因惯性向前冲去,还未及稳住身形,卓梓欣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她的手臂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地擒住阿予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阿予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利刃哐当一声落地。
卓梓欣顺势一个转身,肘尖狠狠撞向阿予的后背。
阿予闷哼一声,向前扑出数步,险些摔倒。
但她迅速稳住身形,转身拔出备用的匕首朝着卓梓欣刺去。
卓梓欣冷笑一声,高高跃起,避开这一刺,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腿如剪刀般夹住阿予的脖颈,用力一绞。
阿予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双手拼命地掰扯着卓梓欣的双腿。
就在阿予感到绝望之时,阿煦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卓梓欣。
阿煦挥拳直击卓梓欣面门,拳风赫赫。
卓梓欣不得不松开阿予,向后跃开,同时抬腿踢向阿予腹部。
阿煦奋力向前,反手抓住卓梓欣的脚踝,用力一甩。
卓梓欣在空中调整身形,稳稳落地。
阿煦趁机将阿予拉到身后护好。
而此时,外院的平虎已陷入绝境。
卓梓欣院里的侍卫们如潮水般涌来,将他重重围困。平虎虽拼死抵抗,拳打脚踢,奋力突围,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侍卫们手持棍棒,毫不留情地朝着平虎身上招呼。
棍棒雨点般落下,平虎身上瞬间伤痕累累。
有的打在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向前扑去;有的击中他的腿部,他单膝跪地,却又顽强地站起身来继续战斗。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平虎渐渐体力不支,被一棍狠狠击中头部,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身体几近被打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外山景带人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