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来到皇宫,守卫的将士都是曹操的人根本不敢阻拦,曹操率领亲卫在许褚和典韦的保护下直奔内院皇帝书房。
书房内,献帝正与将作大臣孔融、符宝郎祖弼、侍郎王子服等人不知在谈什么,正谈的高兴,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看各位谈兴正浓,不知在说些什么?”众人转头向门外看去,正看到曹操抬脚走了进来,一见是曹操众人一下子闭了嘴,让场面非常尴尬。
见没人搭茬,曹操哼了一声转向身边的王子服问道:“子由,不知刚刚在谈些什么?”
王子服抬眼看了曹操一眼又转过头去,嘴里答道:“司空大人莫怪,只是在谈一些坊间小事罢了,入不得大人之耳。”
曹操呵呵一笑问道:“诸位均乃朝廷命官身居要职,居然与陛下面谈只谈些坊间小事,可对得起朝廷发给各位的俸禄?可对得起所居官位?”一句话让众人有些赫然,孔融哼了一声,瞪着眼睛就要开怼,献帝连忙开口问道:“司空事务繁忙,今日特意到此来见朕不知有何要事?”
曹操对着献帝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答道:“陛下容禀,青州太史慈有言,可愿来许都任职,只要满足他的条件,青州便可重归朝廷管辖。”
作为太史慈的老上司,孔融有些坐不住了:“那太史慈居然有这般忠心?”
献帝则一脸笑意的说道:“青州牧愿归顺朝廷乃是大大的喜事,可见我大汉依然天命所归,天下人依旧忠于我大汉,只是不知那太史慈提了什么条件?只要能够归附,什么条件都可答应。”
曹操笑道:“有陛下这句话便成了,总的来说只有两个条件,其一乃是在天下间推行新政;其二嘛,是请陛下下旨为太平道平反并尊其为国教。”
“果然没那么好心!”献帝脸色一变,还没等说什么孔融便拍案而起反对道:“太平道罪孽深重,当年死了多少人?反贼便是反贼,要想平反断不可能!若是应了,我朝廷威严何在?”
献帝也说道:“太平道所做事情太大,朕实在无法答应,若其换个名字,只要与太平道无关朕也就应了,就像黑山军、白波军一般,但平反太平道万万不可。”
曹操冷眼看了孔融一眼,转头对献帝说道:“可太史慈所列第一条便是为太平道平反,其部下多数也是太平道出身,若不应则恐归附不成反成敌手。况且陛下平反太平道并非坏事,天下间大多山贼海盗均出自太平道门下,百姓信太平道者更是甚重,那些人少则万余多则十数万,更别说还有黑山军这等百万规模的势力,若陛下承认太平道并立其为国教,相信这些太平道余部必然传缴而定,到时多了数百万人口数十万兵卒,一统天下有望。与其相比,区区仇恨何足道哉?”
“这……”献帝哑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孔融冷声道:“太史慈欲为太平道平反无非是为了手下太平道出身之人,据吾所知,其妻乃太平道贼首张角之女,其女与朝廷可是有血海深仇,便是朝廷肯为太平道平反,其又岂能放下对朝廷的仇恨?说不定太史慈归附朝廷便是其暗中怂恿,意图混进朝廷颠覆我大汉,不可不防。”
献帝惊讶道:“哦?居然有这等事?”
曹操眯着眼看向孔融问道:“不知孔文举意欲如何?”
孔融毫不畏惧的直视曹操的双眼道:“若太史慈能诛杀其妻表明心意,则朝廷便可为太平道平反。”
“荒谬!”看到献帝脸上意动的神色,曹操大声喝道:“汝身为朝廷高官居然能想出如此下作之策,那太史慈与其妻伉俪情深,万不可忍心杀之,此举必然使青州与吾反目成仇,况且就算太史慈做了,如此之人你敢用吗?汝分明就是故意阻碍朝廷收复青州,你是何居心?!”
孔融梗着脖子坚持道:“不过区区一介女子罢了,又是反贼出身,若太史慈真心归附如何此等小事也能拒绝?”
“哈!”曹操都气笑了,鄙夷的看着孔融道:“怪不得你孔文举能被昔日的属下赶出青州,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真为汝先祖孔夫子蒙羞!”言罢转过头不再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孔融,对献帝道:“不知陛下是以天下为重还是以私情为重?若陛下还顾念着这大汉天下,就请陛下答应!”
看着曹操逼视着自己,献帝一时间有些心怯起来,磕磕巴巴道:“那、那就随司空之意。”
“谢陛下,臣告退。”曹操满意的再次行礼,干脆的转头离开,再没看其他人一眼。
等曹操走远,献帝猛地一拍桌案怒道:“这曹操太过霸道了。”
孔融也在旁边帮腔:“就是,陛下,老臣有话不得不说,虽然朝廷收复青州是好事,可这太史慈与曹操交好,说句不好听的,增加的是曹操的力量而不是陛下的力量,有太史慈相助,陛下想重掌大权更不知要何年何月了,甚至……”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大家都懂。
献帝小脸一跨道:“这可如何是好?”
孔融眼珠转了转道:“臣有一策,陛下长姐万年公主年已二十正在寡居,不如便嫁给太史慈做正妻,这样便有可能将其从曹操那边拉过来,陛下多个助力也可在曹操面前多几分底气,而且就算不成,必然在其二人间产生隔阂,若能斗起来陛下也可收渔翁之利。”
献帝面色一喜道:“这主意好。”
祖弼在一旁问道:“可太史慈早已成亲正妻已有人选,还能将正妻休了?”
孔融老神在在的答道:“是选皇室贵胄做正妻还是选叛贼之女是个人都会选择前者吧?陛下已经付出如此诚意了,他给个正妻之位不过分吧?此举还能使他与其太平道众们离心,到时他只能投靠陛下,一举两得。”
献帝道:“如此甚好,不知此事何人去办?”
孔融自信满满的抱拳道:“吾毕竟曾是其上级,当还有几分薄面,便由吾为陛下分忧吧。”
献帝点点头:“辛苦爱卿了。”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没考虑过太史慈会不会拒绝,更没考虑过拒绝之后怎么应对,君臣全都自以为是自顾自的安排上了,也没人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可能这就是上层人物的自负吧。
很快,信使顶着风雪向青州赶去,此时城中家家户户开始点燃爆竹准备年货,愣是在寒冬腊月热闹了起来,没过多少天便是过年了。
……
整个华夏大地好似因为过年暂时被打上了休止符,可偏偏有些人不想安生,偏偏要在过年的时间段搞些事情出来。
辽东,自古为苦寒之地,虽春秋战国之时便被华夏诸侯国纳入统治范围,但因地理条件所限,对辽东的统治力非常薄弱,使得辽水以东地区总是非常容易脱离统治。那时候在现在两地连接最重要的山海关滨海大道还是一片涨潮便会被淹没的泽国,非常不利于通行。而且过了山海关地区还要面对方圆二百多里的辽泽,辽泽河网沼泽众多,人烟稀少,车马难行,直到晚清和民国时期,随着闯关东人口大量涌入,自然环境被迅速开发,辽泽才最终消失了,而现在自然成了中原朝廷的阻碍。
在没有滨海大道的年月里,要抵达辽东就要翻山越岭走几条并不好走的山路绕过辽泽抵达辽东,其中以卢龙-平刚(今辽宁凌源安杖子)道最为重要,现在考古工作者已经在这条通道上发现了众多西汉设置的军事据点,大者城墙东西长1800米,墙基宽10米,城外还有护城河,俨然是古代的中型城镇了。
占据了这条通道,只要国力允许,就算没有天才将领出现,汉军也能长久保持对匈奴政权东侧的高压力。当然在中央王朝的衰落期,比如东汉末年,东北少数民族也能通过这条通道对中原产生巨大的压力。这条路固然可以抵达辽东,但走这条路除了路程过长崎岖难行,还有个问题便是需要经过胡人的地盘,任何一个长脑子的部落都不可能让其他势力轻易借道,假道伐虢的道理并不只是华夏人懂,要打到辽东就得先一路平推掉沿途的胡人部落,自然不可能是进兵的首选。
故而历代辽东的地方势力便是据此天险与中央王朝划地而治,燕国如是、公孙氏如是、高句丽如是、后金亦如是,绝好的天险让辽东的割据政权得以在战乱时期偏安一隅,辽东公孙度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胶东半岛北部东莱诸县,开疆扩土;又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威行海外,俨然成了世外桃源一般。
可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辽河河口,夜幕下连绵的水寨好似一座城池巍峨矗立在河岸边,一艘艘大小战船停靠在内部的码头,上面积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这便是辽东公孙度水军所在,外面除了在门口站岗的士卒之外并无其他人安静的可怕,只有内部的寨子里有鼎沸的人声。
今天是除夕,家在附近的士卒早已被放回家了,上面给停留在军营的士卒也准备了不少酒肉,让士卒们过个好年,往日就算再如何苛刻,现在也不是省钱的时候。
大堂内,主位空着,在座的只有两个副将在,主将柳毅早已赶去治所襄平(今辽阳)与主公共度新年去了。
副将公孙模高举酒杯,大声呼和着与部下畅饮,属下们也高声回应着,场面热热闹闹,可见公孙模威望不低。而另一个副将独眼龙则端着酒杯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好似与大伙格格不入一般。这位独眼龙便是曾经在海上与太史慈交过手那位,本就与主将柳毅不和,论资历本就比柳毅高一些,结果位却在其之下,现在主公之子的爱将公孙模也插了进来更是被边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