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稚鱼的眸子微微睁大，朱唇轻启，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迷茫。她的脸庞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是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

    “他堂堂上神，怎么可以做这卖身的勾当！”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愤怒和难以理解。

    浮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怎么？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上神不过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我不治了。”江稚鱼咬牙，微微扬起下巴，有些难以启齿，“我不需要一个男人卖身为我治病。”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似乎都要嵌入掌心之中。

    “你喜欢他。”

    浮笙靠近她，微微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那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宠溺，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而炸毛的小猫一般。

    江稚鱼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眼睛一瞪，毫不犹豫地抬手拍开浮笙的手，随后迅速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浮笙，嘴里吐出冷冷的话语：“我只是不想欠人情罢了。”

    浮笙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手朝着少女外套上的扣子伸了过去，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有些危险的弧线。

    “你……你干什么？”江稚鱼眼睛瞬间瞪大，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要调动体内的煞气来抵御，然而她试了又试，却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心中暗恨，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该死的沈既白！

    而在屋子外头，沈既白正站着，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有些疑惑。然后他缓缓走到阳光下，阳光洒在他身上，他面无表情地感叹，“老了。”

    …

    “开个小玩笑而已，这是为了治病。”

    浮笙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的认真，她轻轻一挥手，一个针灸包便出现在眼前。她的眸子微微瞥向那木桶，无声地示意江稚鱼褪去衣物。

    “代价？”

    江稚鱼紧紧咬着下唇，执拗地问道。

    浮笙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一息之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而后，她缓缓启唇。

    …

    暖融融的阳光轻柔地洒在沈既白的身上，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那明亮的阳光下，手指的边缘竟微微透明了一瞬间，似是一抹虚幻的光影。他眼眸低垂，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缓缓地放下手。微风轻轻拂过，吹动他的衣角，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有花瓣悄无声息地坠落在那影子之上，宛如一场无声的告别。

    …

    水汽如同轻纱一般，缓缓地弥漫了整个狭小的隔间。江稚鱼静静地靠在浴桶之中，身上仅着里衣，已然昏迷过去。她的面容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有些苍白，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浮笙在她身后，眉头紧紧地蹙着，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将手中的针准确无误地按在少女最后一个穴位上。那一瞬间，江稚鱼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与某种未知的痛苦抗争。

    浮笙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丹，轻轻撬开江稚鱼紧闭的双唇，将药丹喂了下去。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她赶忙又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丹，急忙服下。

    随后，她缓缓地坐在一旁，抬手顺了顺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一脸自怜自艾地叹道：“这对难夫难妇分明是来折磨我的。”那语气中既有无奈，又带着些许嗔怪。

    她缓缓抬眸看了一眼江稚鱼，少女昏迷过去，眉心微微蹙起，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太美好的梦境。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江稚鱼的身边轰然炸开，那璀璨的光在夜空中瞬间绽放又迅速消逝，就像一场短暂而又华丽的梦境。烟花的光影在江稚鱼的脸上不断闪烁，映照着她那满是落寞的神情。周围的人声像是被潮水渐渐卷走一般，缓缓地散去了。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那花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仿佛是一个个小小的太阳，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

    他们眉开眼笑地走着，脚步轻快，在这美好的夜晚里朝着家的方向缓缓前行。而江稚鱼却独自一人坐在桥上，就像被世界遗忘的孤星。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滴落在桥板上，氤氲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少年一袭黑衣，身上滴着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脚步略显踉跄。他的表情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冷若冰霜，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他目不斜视地走着，没有看江稚鱼一眼，仿佛她只是这桥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倏忽，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拉住了他的腿。她缓缓地抬起脑袋，那双眼眸里满是泪水，像是一片被雨水淹没的湖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哀求，“能不能坐下来陪我一下。”

    沈既白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缓缓侧头，冷冷瞥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指了指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伤口，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血珠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在桥面上晕开一小片红色。

    江稚鱼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关切，“你不累吗，坐下来歇歇。”她的声音很轻，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既白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恰巧，他胸前沾了血的蜜饯包不小心露出了一角，江稚鱼眼疾手快，顺势一拿，脆生生地说道：“多谢。”

    他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侧过头来，目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扫过，“你还真是不客气。”

    江稚鱼不以为意地看向手中的蜜饯包，几颗裸露出来的蜜饯在烟花的光影下显得格外诱人，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些许血迹，她拆开包装，蜜饯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却掩盖不住她眼中的落寞。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比蜜饯还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