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五咬牙,忍着眼中的泪意点头,“墨三只说他带了极其重要的东西,需要来雍州交给主子。至于西北众将士要如何去寻找大小姐便不得而知了。”
“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西北军并未去雪山找人。”
“公子,属下这就去关外,一定将大小姐平安带回来。”
许肆却并未点头,“拿舆图。”
赤霄早有准备,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到一处,而后将舆图铺展开来。
修长的手指点在西北,一路出了玉门关,朝着西方找到玉女雪山。
“青州可有你们的人?”
王小五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忙开口,“有,墨羽卫的消息网遍布全国!”
“留意青州的消息。”
西北军中有皇帝的人,也有各方探子,无论是为了阿晚的安全,还是所谓的顾全大局,西北军都不可能出关去寻她,至少不能明着去。
而且,他相信阿晚不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她答应过会平安回来的!
“主子,今早还得到一个消息。”王小五瞅着许肆并未因大小姐的失踪而丧失理智,这才开口。
“说!”
“大概是有人走漏了墨三护法的消息,他在来雍州的路上遇到了几番截杀。可要属下去接应?”
“赤霄,你与……”
“王小五,属下叫王小五。”
“你与王小五一起去!”
直到两人出了营房,许肆脸色一白,胸口的闷痛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沈少瑜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摇了摇头,“我以为你真的没心呢,敢情一直在强撑啊!”
许肆擦掉嘴角的血,将绿蚁留下的药丸吞下,“我若是慌了,手下的人还怎么做事?”
而被所有人惦记的江晚,此刻已经到了青州。
青州扶风县,江晚一身布衣进了一家染坊。
“哪来的小娘子,走错路了吧,快出去。”
“让你们掌柜来见我。”
“嘿,你这丫头,口气还不小,我们掌柜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染坊的工人正要上前驱赶江晚,一位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小妇人忙跑了过来。
“是我的客人。”
“掌柜的,这丫头你真认识啊,我们还以为她走岔道了呢,怎么也没走正门……”
“干你们的活!”陶艺冷下脸,叽叽喳喳的工人顿时不敢再吭声,连眼神也不敢再往江晚身上瞟。
陶艺挽着江晚上了二楼,关了门这才跪了下来。
“少将军,总算等到你了,再没消息,阿无将军该闹了。”
江晚一把扶起她,替她擦着眼角的泪,“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陶艺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还好呢,也不看看你的脸色,白得跟鬼似的,隔着衣服我都闻到了血腥味。”
陶艺一边说着一边去脱她的衣服,等见到她身上的伤口,连眼泪都吓了回去。
“伤口都流脓水了!药呢,少将军没带药吗?”
说着又去摸她的额头,手心传来的温度差点让她跳脚。
“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没事的,你先别急。阿无他们呢?”
“少将军,陶姑姑,是不是少将军回来了?”
陶艺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少将军,你果真回来了,阿无等了你好久,再见不到你,阿无都要哭了!”
高大的身影拉着江晚的手,清澈的眼底盛满了高兴。
阿无抽了抽鼻子,“少将军,你受伤了?”
“阿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
“当然了,我在外面就闻到了你的味道,少将军身上有青草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
“还有好些日子没洗澡的酸臭味道!”江晚笑着自我调侃。
“嘿嘿,我不嫌弃,少将军是因为去打仗了才没时间洗澡的。”
“对了,军师,你不是带了药吗,快给少将军啊!”
身材高大,却只有三岁孩童心智的阿无转头看向门口。
一身蓝色长衫的中年文士站在那,含笑看着屋子里的江晚。
江晚却不敢笑,只有她看得懂军师含笑的眼底有多么可怕。
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义父,都怪英子那只蠢鸟,半空中就将我扔下了山林,我这一身伤多半都是树枝刮伤的。真的,胡人那群野蛮子又岂能伤得到我!”
“算无遗策却算漏了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鸟,所以是谁的问题?”
“义父,我错了,这次的确冒险了一些,可结果是喜人的。胡人三年内不敢再出兵,咱们也能休养一段时间了。”
“所以,你冒此大险,全是为了西北?不是因为要回京造反?”
江晚越发头疼,“义父不愧是我西北智囊,我这一点小心思,一点也瞒不过你!”
“哼!智囊也玩不过你心眼多,这次回营都是算准了我不在,先斩后奏的吧!”
“哎呀,头好痛,阿无,有没有吃的,我又痛又饿,还冷……”
葛子胥自然知道她这是骨肉计,但也明白她身上的伤,受的罪不是假的,故而收起了怒气,取出一袋伤药来递给陶艺。
“给她上药。阿无,去给少将军买些吃的穿的来。”
而他则退到了门口,守在外面。
昏睡了两日两夜的江晚再醒来后,才得知了雍州雪灾和疫病的消息。
“你打算如何?”看着表面冷静的少女,葛子胥总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打了个饱嗝的江晚随口回道,“朝廷要我回京的旨意应该都到西北了吧,只要我不回去,不出现,旨意就落不到我头上。”
“少说这些,你是想去雍州吧?”
“知女莫若父,没错,我要去雍州!”江晚倒是干脆。
“不行,雍州到底有谁在啊,那里有雪灾,有疫病,你去干嘛,千里送人头?”
“不危险我还去干嘛,总不能只为了会情郎吧?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啊!”
葛子胥一手敲在她脑袋上,“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哪有点女孩子的矜持!”
“你不就以为我是为了会情郎才要去的吗?虽然这也是原因,但雍州也的确需要我!”
江晚正了神色,眼底露出担忧来,“大盛看似国泰民安,可实际上这些年到处都是隐患。一个不好,这表面的和平怕是就要维持不住了!”
“你是怕雍州生乱?”
“或许不只雍州!”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江晚话音才落,陶艺便急匆匆冲了进来。
“少将军,不好了,云州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