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好像有点不高兴：“不是。”

    “谁？你跟谁一起住？”

    朋友？还是女朋友？我紧张了起来。

    蔡书玥的声音飘了过来：“跟鬼一起住！”

    “哈？”

    这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她不再看我，我想到她应该是开玩笑的。

    我挠着头：“对不起啊，这个房子很大，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蔡书玥没有看我：“你家的房子比这更大吧。”

    我走过去嘟囔着：“我家又不是我一个人住……”

    蔡书玥瞥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

    她在收拾桌子上的书，来来回回走，放到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我想帮她拿书，于是也跟着她走来走去。

    蔡书玥没搭理我，开始收拾起书桌上的书。我想要帮一下她，于是伸手去拿了桌子上的书。我不经意间握住了她的手，她没啥反应，直接将书拿了起来，我就这么握着她的手。

    蔡书玥微微皱了下眉头，我不舍地收回了手。以前我都是可以随意牵她的手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我惭愧地垂下了头。

    蔡书玥收拾好桌子，绕过我走进了房间，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她来到了衣帽间，沙发上放着行李箱。我看着她把衣服拿下叠好放进行李箱。

    她这是要走了吗？又去美国？

    我焦急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没有回答。

    她越这样我越着急，我走到她面前：“你是不是又要去美国了？就像高中毕业时候那样！”

    蔡书玥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了她眼里的闪烁，一瞬间恢复了平静，继续叠着衣服。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你的航班是什么时候？你今天就走吗？”

    蔡书玥把衣服一扔有点不耐烦地说：“跟你没关系。”

    我握紧手机：“那你为什么要开电梯呢？刚刚在下面的时候，你可以把我拒之门外的。为什么还要让我上来？让我看你收拾行李吗？”

    蔡书玥：“你都找到这边来了，我不让你上来，那是我的不礼貌了。”

    我揉着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我咬着牙。是我太乐观了，我总是这样误判情况，我以为老天怜悯我，重新给我机会了。

    但是我弄错主体了，能给我机会的是蔡书玥，不是老天。

    我错过了两次机会，当着她的面情绪发泄了两次，我怎么还敢厚着脸皮接近她？我怎么能奢望？

    是我成长的环境太宽容我了，让我误以为机会我都能把握住。这个世界怎能由我想呢？我太不自量力了。

    心脏的疼痛顺着它流出的血液蔓延到了全身，最后所有的思绪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好像很久没流过眼泪了，它对我陌生了许多，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不分场合落了下来。

    我的爱会随着她的离去跟我一起被烧掉，然后埋进坟墓里。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往后的日子还很远，我想我也能习惯的。

    我想我是要活下去的，那天还下着雨，那地还开着花吗，太阳还照着，我想我还是要活下去的。

    眼睛一直流着眼泪，我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变模糊了，好安静，我听不到声音了，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听不到声音，我也看不见了。

    我机械地开口：“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男生和女生能在一起。我初中的时候，幻想和你亲吻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高中的时候，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幻想你脱掉衣服的样子，做梦的时候也这样，我的幻想里都只有你。当别人问我喜欢什么人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你。

    每次幻想的时候，我都强行把这种幻想打断。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不正常。

    我觉得幻想这些是不对的。你是女生，我也是女生，怎么可能在一起。当你说要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非常生气，我觉得你背叛了我欺骗了我。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我不想你的未来没有我，我想象你在美国上大学，然后谈恋爱，有男朋友。

    我控制不住去想，想到后面觉得既然你有男朋友，那我也要有。刚好李明翰跟我表白，我就答应了，我还在电话里故意刺激你，我想听你的反应。我太蠢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女生对女生也会产生爱。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有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你原来也喜欢女生，那一刻我很懊恼很后悔对自己很生气。

    我想把桌子砸了，把墙砸了，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砸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脾气。我想着你有女朋友了，那我也要有。

    我以为已经把你忘记了，现在发现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每一次你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依然会注视你，我的眼睛没办法离开你。

    我生活得太好太安逸了，我以为我的一切念想都会实现。我以为老天会重新给我机会。

    从初中到现在，我的喜欢早已变成爱了。我的爱让我太自大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好像一直都喜欢去打扰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抱歉。”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蔡书玥站到了我的面前。我能清楚地看着她，她含泪望着我，眼里的温柔像夏季拂过湖面的微风，轻轻地荡漾出我心海里的万千波澜。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蔡书玥伸手环住我的脖子然后吻住了我，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在我还未回味过来的时候，蔡书玥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道：“我把你初中时候的幻想还给你。”

    她再次抱住了我：“多久了？我等了多久了？晗欣，从初中开始，从我们那么亲密的时候，我以为我能确定了。可是一切都由不得我想。我以为跟别人在一起会忘记你，可是没有效果。

    我的爱没有药来治，我只有把自己放进宇宙里，让宇宙的已知与未知包围着我。我以为自己能够戒掉了，可是我终究是人。”

    我抱住她，想把她融入我的身体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可以把我的眼泪都流干，这是我欠下的，这一切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