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第一次见到谢沉砚这么好说话,骨子里的劣性一时冒出来。
指着谢沉砚,把自己平时想要吐槽,又不敢吐槽的话都骂了出来。
徽墨眉飞色舞,谢沉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徽墨骂得正起兴,忽然看到自家少爷脸色阴沉,也意识到自己得寸进尺了,当即闭嘴。
他心中忐忑,等了半天都没等来谢沉砚的指责。
这要搁在平日,自己敢说一句不是,少爷肯定一拳就过来了。
而今天,少爷竟然真的没有动口,也没有动手。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几天。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是少爷以后能够改掉自己张嘴不饶人的毛病。
徽墨骂的心里舒坦了,但实在怕谢沉砚回过神来算他的账,赶紧扯开话题。
“少爷,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谢沉砚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他死乞白赖非要住在宋家,本意是想多在宋南烛眼皮底下晃悠,好拉近跟宋南烛的关系。
但宋家人防他跟防贼似的,他别说到宋南烛眼皮子底下晃悠,就连这间院子都出不去。
要是再住下去,也是平白浪费时间。
谢沉砚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像追求姑娘这种事,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帮忙。
于是乎,他让徽墨收拾东西,去找花展毅商量对策。
他为了宋南烛,连花展毅这个跟自己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都险些撕破脸皮,那个什么竹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他抢姑娘!
谢沉砚和徽墨刚住进宋家,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无非就一套衣物。
两人连午饭都没吃,就着急忙慌出了院子。
刚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周围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谢沉砚心中不悦,刚想破口大骂,忽然想到这里是宋家,要是自己给众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他们肯定又会告到宋南烛面前。
纵使心中憋闷,也还是咽了这口气。
得到宋父的命令,一直在监视谢沉砚一举一动的管家看到谢沉砚带着徽墨出来,疑心他是想去找自家小姐,赶紧小碎步跑过来。
“谢公子,您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管家话里没有关心,只有探究和防备。
谢沉砚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无论是在谢家,还是在花家,亦或是陈郡任何一户人家,别人见到他都是又敬又怕,他也习惯了别人的奉承。
乍一看宋府的管家如此无礼,又想生气。
“你算……”
话刚开了个头,旁边的徽墨就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跟管家起冲突。
谢沉砚也回过神来,自己才立誓不说脏话,这才没一会儿,实在不该动气。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压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开口解释。
“我昨天晚上仔细想过了,虽然我救了你们家小姐,但我毕竟是个外男,住在你们家恐生流言,这对你们家小姐名声不利,所以我决定搬出去,找别的地方下脚。”
管家一听,喜不自胜。
但是当着客人的面,他又不好把心中的兴奋表露出来,以免让客人多心。
便故作遗憾的说道:“谢公子您救了我们,我们阖府上下都很感激您,您身上伤势未愈,应该多住几天才是,不用着急着要走。”
谢沉砚心中没由来的烦闷,他不由自主蹙起了眉头,看着管家脸上虚假的表情,顺着管家的话。
“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我就留下来多住几天。”
管家愣住了。
他说的只是客套话,其实压根没想留谢沉砚住下来,这个谢沉砚是脑子缺根筋吗,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好在旁边的管事老妈子赶紧擦嘴补他的空。
“谢公子为我们家小姐着想,我们实在不胜感激,只是谢公子要走,还请稍待我们禀报老爷。”
谢沉砚把目光头像旁边的老妈子,心里琢磨。
还禀报什么呀,昨天他说住进来的时候,那个宋老头那么不情愿,就跟吞了苍蝇似的,他现在要走,只怕宋老头巴不得他们立刻消失。
谢沉砚很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辅以情绪说出来。
但他顾念宋父是宋南烛的父亲,而这里又那么多宋家人。
要是自己说宋父的坏话,这些人指定又要告到正主面前,到时候宋父就更不喜欢他了,怎么可能还会把宋南烛许给他。
在今天之前,谢沉砚想从任何一个地方离开,都是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了事。
但是如今,他想在宋父面前留个好印象,虽然他自知给宋父留下的印象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但还是想勉力挽回一点是一点。
于是,他忍着心里的不屑,学着花展毅应对长辈时的模样,笑意盈盈的放缓了语气。
“那就辛苦二位通传了。”
宋府的两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旁边的徽墨可是看傻了眼。
自家少爷对老爷和夫人都没客气过,看来少夫人对少爷的影响果然很大,少爷现在都会对下人说辛苦了。
这样放在以前,少爷哪里管这些底下人的死活。
很快,管家跑去书房通传谢沉砚要离开的事。
宋父巴不得这个竖子赶紧走,听管家这么一说,立刻放下手头的账本,跑去送谢沉砚离开。
谢沉砚一出宋家大门,刚想跟宋父说不用再送了。
结果回头就看到宋父亲手关上大门。
“砰”的一声,震得他有些发懵。
谢沉砚心苦笑——也是他活该!
头顶的太阳斜映而下,在谢沉砚眼前形成一个刺目光圈。
谢沉砚被强烈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伸手挡了一下,同时默默发誓。
早晚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宋家,要让宋家所有人都认可他,要让宋父改变对他的看法。
谢沉砚心中一阵澎湃。
他带着徽墨往花家的方向走,把脸上的伤势明白敞亮露出来,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
一路上,许多人看到他鼻青脸肿,都在心里幸灾乐祸。
真是苍天有眼,谢沉砚这个祸害终于遭到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