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伤疤
作者:丰三黄郎   丰仙二:给妻妹治病,却遭了雷劈最新章节     
    那不是什么纹路,凹凸不平,坚硬干燥,乃是伤痕遍布,绵延整个腹部,像是多年严刑拷打,方才形成今日规模。

    而在正中位置,还有一个粗大的、如同枝干分叉的伤疤,颜色较为红嫩,隐见粘稠流动,应是割开不久,最近方才愈合。

    “不可能吧…”纪来丰挠了挠头,十分纳闷。瞧着不似剑伤,若为昨夜战斗所受,可她周身完好,为何腹部单独中创?

    不对不对,黑兽方才说过,是让他来帮忙,半年前已有打算,当与姹月无关。

    如此一来,难不成,是那幕后之人所为?

    暗暗惊疑,突然间,两只锋利白爪伸出,扣在红嫩边缘,爪尖扎入皮肉,鲜血趁机涌出。

    下一刻,竟是一狠心,向两边使劲一扒,伤口立刻撕裂开来。

    “呕…”猝不及防,鲜血大量渗出,将周边尽数染成红色。还有一些不安分的,飞溅到他的脸上。

    赶紧偏过头,不忍多看,但那痛苦呻吟,仍持续传入耳中。还有弥漫血气,不断钻入鼻腔,一时胸腔躁动、干呕不止。

    “白猫在干什么?失心疯了吗?莫名其妙的,为何突然自虐?”皱起眉头,满是惊疑。

    却在这时,一股极致冰寒袭来,背部首当其冲,仿佛冰雪贴在皮肉上,才一刹那,已快要冻僵,近乎失去知觉。

    继续蔓延,浑身打起摆子,本能之下,忙向远处撤离,又运起阳元,方才好受一些。

    罕见浓郁的阴元,回头望去,只见血口之中,红白经络缠绕,正中悬起一个白色大球,有他身体一半,周边冰寒白雾缭绕。

    略一思忖,立即明白,那是白兽内丹,也即是阴田。如此庞大的规模,难怪控阴之术精湛,连大长老也难以防范。

    “咦?那是什么?”

    突然瞧见一处奇异,就在靠近他的方位,半球彩色光罩,约莫一尺大小,倒扣在白球上。

    光罩中,漂浮着一支黑色短棍,离得较远,看不清为何物。而在光罩外,贴有一张白色符纸,其上绘制红色古怪纹路。

    颇为眼熟的布置,与聚阳阵有些类似,彩灵组成阵壁,符纸盖住阵眼,似是一个迷你法阵。

    待他观察一会,黑兽适时开口:“年轻人,想必你已瞧见,阿秀体内被下了禁制,若能帮忙解开,山某保证,定放你安然离开。”

    “禁制?什么禁制?有何效用?”能否安然离开,谈论为时尚早,纪来丰不敢奢望。只是好奇,听着像限制一类,譬如绑缚的锁链。

    黑兽仰起头颅,似被戳中内心隐伤,眸中满是悲愤之色:“效用吗?每日午时,有如万箭穿心,丹田痛苦不堪,一刻不曾休止。任是翻滚磨蹭,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仍是无法抑制。”

    “这…这么恐怖!”纪来丰瞪大双眼。只是简单一想,额头已冷汗直冒,心中万分恐惧,更何况白兽亲身经历。

    同时也恍然大悟,遍布腹部的伤痕,原是这般造成。暗暗惊叹,小小禁制,威力竟是惊人…

    “自禁制设下以来,日复一日,苦痛不曾间断。寒冬尚好应付,只持续半个时辰。到炎热夏季,往往长上一倍。除非躲在阴暗山洞,或恳求那人帮忙,方能减轻或化解。”自悲痛中醒来,黑兽接着道。

    提及“那人”之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头憎恨之强,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也难怪,眼见亲密同伴,遭受非人折磨,心中如何不恨?对二兽遭遇,他愈发理解,也愈发同情了。

    却也纳闷:“禁制如此强大,晚辈法力低微,怕难以应付。可前辈修为高深,阳元精纯,远胜五行灵气,该当轻易破除才对呀?”

    “不,你不知道。”轻叹一声,黑兽告知:“平日我二人接触、靠近,甚至紧贴,都无有大碍。只是阴田敏感,若阳元贸然闯入,会对她造成极大伤害。”

    “更何况,此禁制颇为诡异,还会吸收阳元。无需等到午时,那穿心之痛,当场即要发作,唉…”说到最后,低下头颅,黯然神伤。

    另一边,纪来丰听见,不禁皱起眉头,会吸收阳元?那岂不是聚阳阵?

    “哦,明白了…”恍然大悟,难怪疼痛午时发作,竟是这样的缘故。

    暗暗点头,却又奇怪:“诶不对呀,这位阿…阿秀前辈,她是噬阴兽,体内阴元浓郁,阳元如何能入侵?”

    “很简单,即便是噬阴兽,寻常成长、脏腑恢复等等,照样需要阳元。平时较为稀疏,混杂其中,不太明显。那禁制十分厉害,午时阳元浓烈,将之吸收后,便会受到激发。”黑兽耐心解释。

    “哦哦…”纪来丰心中了然,看来无论人类、噬阴兽、噬阳兽,阴阳二气,皆是不可或缺,

    转而又是一疑:“既然阳元不行,那阿秀前辈她呢,以阴克阳,又靠近内丹,难道也无法破开吗?”

    “唉…”黑兽又是一叹,神情低落,也不回答,怜惜地看向旁边同伴。

    撕裂之痛尚在持续,白猫一边呻吟,一边也叹息:“此人所设禁制,防御极其坚固,任水某凝聚阴元,多次尝试冲击,却都无法撼动分毫。”

    瞧着凶恶之态,嗓音竟颇为轻柔,纪来丰暗暗一奇,愈发相信心中判断,一直以来的印象,或是真是误解了。

    “若光是灵气,以我二人实力,轻易可化解。关键在那张符纸,也不知何法所制,阿秀倾尽全力,也无法将之破开。”黑兽补充道。

    “什么神符,这般霸道?”纪来丰心中一奇。见二兽皆摇头,便转过身,仔细观察起来。

    只是符箓一道,往日不曾接触,除瞧见一张白底红符,其中玄机一概不知。

    暗暗头疼,黑兽不察,温和地请求:“此乃人类之物,具备聚阳效用,便请你过来瞧瞧。若能解除,山某感激不尽,如若不行…”

    顿了顿,略带歉意地道:“如若不行,山某也只能履行约定,将你交给那人,另行再找机会了…”

    话语听着像在威胁,实则态度十分和善,还夹杂一丝无奈。纪来丰看在眼里,事关自身命运,顿时陷入了思索。

    若有选择的话,自是希望皆大欢喜,白猫获得自由,而他安然离开。只是当前,存有两个障碍。

    素来不喜勾心斗角,当即直言道出:“抱歉前辈,符箓一道,晚辈未曾接触。非要帮忙的话,顶多瞎鼓捣一番,只是希望不大。”

    “这…”黑狗一听,知道并非虚言,眸光霎时黯淡,眼皮也向下耷拉,满是失落、绝望。

    却在这时,白猫开口了:“这位小友,无需顾虑,尽管尝试。无论结果如何,水某保证将你交出之前,绝不伤害半分。”

    “额…”出乎意料的体谅,还有那温和语气,分明为良善之性,纪来丰听着,大大松了一口气。

    便鼓起勇气,又道出第二个、极可能得罪的要求:“万一侥幸成功,晚辈是说万一,二位前辈如何保证,来丰一定能安然离开?”

    掌门师伯曾有教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印象大为改观,却也不可大意,拿自身性命冒险。

    黑兽颇为直接,当即郑重表示:“我山清一向重信守诺,说会放你,就一定会放。不像某些人类,奸诈狡猾、背信弃义。”

    提到“某些”时,神情傲然,满是不屑。可当转向青年,发现他无动于衷,顿时泄了气,也自知说服力不足。

    硕大狗头趴在地上,仔细思索起来,只是抓耳挠腮,好一阵子过去,仍是无有对策。

    加之性子急躁,忍不住嘟囔:“还能怎么保证,难不成将你师门找来?这可不行,人类诡计多端,山某不敢相信。”

    一边说着,一边怀疑望去,最可能的猜测,被他否决后,男子神色平淡,好似并无此意。

    略有些尴尬,收回目光,又思索一阵,仍是无有对策。心绪愈发烦躁,站起身,来回踱步。

    “咚咚”、“咚咚”,地面轻轻颤动,来回十多趟,步子也愈走愈急。

    终是耐不住,带着一丝怒气,低吼道:“没有法子,山某想不出来,难不成,要把心掏给你看?”

    鼻尖哼着气,却又觉得不妥,便强行压制,令怒气平息。只是那张大脸,五官皱成一团,有如山峦起伏。

    殊不知,他这一番举动,纪来丰看在眼里,并无恐惧,而是暗暗好笑。

    观察多时,名为山清的黑兽,性子颇为急躁,全然沉不住气。不知不觉,竟想起月梦寒,倒颇有相似之处。

    当然,若它刻意为之,故作无心机状,降低他的警惕,未必没有可能。

    只是时辰不早,若再僵持下去,待到申时交易,命运可就大不一样了。

    心中想定,便道:“也罢,就相信前辈一次,但事先申明,来丰修为低微,莫抱太大期望。”

    “啊?”青年突然答应,黑兽大出所料,第一反应也非惊喜,而为疑惑:“年轻人,你不怕事成后,山某反悔吗?”

    “当然怕咯。”纪来丰轻轻一笑,略显无奈:“但正如前辈所讲,现在的状况,要么对你不利,要么对我不利,总得一边让步。而来丰宁死,不愿受人控制,只得先妥协咯。”

    说着,竖起二根手指:“第二,前辈对来丰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该报答。若果真不能放离,也请让晚辈少受些折磨,直接来个了断,如何?”

    “这…”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生死之事,黑狗满是不可思议,冰白双眸微眯,带着一丝怀疑,仔细凝视而去。

    视线中,青年昂首而立、镇定自若,瞧他举动,又耸了耸肩,全无心虚模样。

    “那就多谢了…”好一阵子,黑兽回过神来,先感激一声,又正色道:“年轻人,你尽管放心,山某说一不二,绝不会背信弃义,事成之后,定然放你离开。”

    纪来丰摆摆手,全不放在心上,事不宜迟,当即提出要求,希望进入白兽体内,先观察一番禁制,再看如何破开。

    “好!”二兽对视一眼,黑狗尚在迟疑,白猫已然行动。

    方才血口未合,双爪扒住,再次用力一扯,虚弱哀嚎随之响起。不用想,定是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