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颜皱眉斥道:
“刘御医,你做什么!还不赶紧让开,我儿若出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刘御医虽略显犹豫,可看着喻淑言淡然的神色,心底十分不爽,总觉得她在看不起他,摆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坚持道:
“公主殿下,还请赎罪。不是我不让她进去,而是我担心,她此刻进去,会打扰到我们医正大人的施针。”
宫秋颜微怔:
“丁医在施针?”
刘御医得意地瞅了一眼喻淑言,点头道:
“正是。丁医正正在施针,无关人等若是强行闯入,影响了丁医正施针,延误了小郡王的病情,你担当得起吗!”
说到最后,他似乎觉得,终是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一头,声音里带上了得意,嘲讽地看着喻淑言。
“既如此,那就~就等一下~?”
宫秋颜六神无主,犹豫着看向喻淑言。
刘御医更得意了:
哪里来的乡野游医,居然敢在我们太医面前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所谓。不是厉害吗,你再厉害啊。
眼神里的嘲讽和得意更甚:
“大长公主殿下,恕在下多言,治病救人那还得看我们太医院,至于一些装神弄鬼的所谓神医,还是要谨慎对待的好。被骗了钱财事小,若是耽误了小郡王的病情,那才是最最要不得的啊。”
说完,又狠狠剐了一眼喻淑言。
喻淑言蹙眉:
“刘御医是吧,你刚刚说,我进去会延误小郡王的病情?”
刘御医冷哼:
“自然。”
喻淑言却是淡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治好小郡王吗?”
刘御医一怔,恰好对上了,因为喻淑言的话,而满含期待地看向他的宫秋颜。
心底一慌,眼眸微闪,得意高昂的脑袋不自觉低了下来:
“小郡王他~他已病入膏肓,我们也只能~只能尽量拖延~”
“拖延?”
喻淑言不等他说完,直接追问,
“拖延多久?是三年五载,还是一年半载?”
刘御医被她如此逼问,气急道: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小郡王他病入膏肓,本就撑不过一个时辰了。我们丁医正赶来,竭尽全力,能~能拖延个三天五天,也已是极限了。”
说到这里,却忽地提高了声线:
“不过,我可以保证,也只有我们丁医正出手,才能为小郡王多争取几日,整个大雍再无人有这本事!”
宫秋颜已经摇摇欲坠了,泪珠子扑簌簌滚落: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看着痛不欲生的宫秋颜,喻淑言再懒得和刘御医废话,直接一把推开他,快步走进了院子。
刘御医被推得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转身,瞪向走进院内的喻淑言,气得牙痒痒,他猛地看向怔住的宫秋颜,急急道:
“大长公主殿下,您就这么看着她~她~如此放肆吗!您不怕小郡王他~他立刻有个三长两短吗!”
被他这么一吓,宫秋颜才回过神来。
她急急冲进院子,张口想要喊住喻淑言。
可是,喻淑言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周允臣的房间。
宫秋颜急得跺了跺脚,这一刻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把宫秋颜带回来了。
“放肆,出去!”
屋内一声斥责,正是丁医正的声音。
“哎呀呀,这个女人真是放肆啊,她肯定打扰到丁医正施针了啊。这下,这下小郡王他~他~”
宫秋颜一下子再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周允臣可能会死。
她惨白着一张脸,急匆匆冲向了屋内,口中吼着:
“喻淑言,你放肆,你找死!”
刘御医一脸得意:
无知贱妇,这下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不能得意。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宫秋颜还未进屋,却是被从屋内走出的丁医正,挡在了门口。
丁医正神色沉重,眉头蹙成了川字,脸色很是不好。
宫秋颜惨白的脸色,瞬间又铁青了几分,嘴唇颤抖着死死盯着丁医正:
“我儿~我儿他~他~是不是~是~是不是~?”
可是,那个“死”字,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刘御医从丁医正的神情,笃定了喻淑言的闯入,定是害死了周允臣了。心内已为喻淑言,判了死刑了。
眸子闪了闪,强压住了眼底的得意,强装作一副痛惜的模样,看向丁医正,声音里都是悲痛和谴责:
“丁医正,您也已尽力了,无需自责啊。都是因为那个无知妇人,为了强行抢功,硬是打扰了您的施针,才让小郡王他~唉~总之,那个无知妇人一定要严惩,否则,以后还不知道,要以医者的身份招摇撞骗,害死多少人命呢!”
宫秋颜本被悲伤填满的双眸,因着他的提醒,瞬间涌起了浓浓的怨恨,她咬牙对着房内怒喝:
“喻淑言,你给我滚出来,我要你,为我儿偿命,偿命!”
说着,就要扒拉开丁医正,想要冲进屋内。
丁医正却是挡着房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一脸不解地皱眉看着宫秋颜:
“大长公主殿下,您先息怒,喻娘子她~”
刘御医却是害怕,丁医正为喻淑言求情,急急打断他的话,依然装出一副正义的模样:
“丁医正,您有所不知,卑职刚刚已经向那个喻淑言说清楚了,要她不要打扰您施针,也说了您施针被打扰,会要了小郡王的性命。可是,那个喻淑言却是根本不管不顾,为了抢功表现,硬是不把小郡王的命当回事。可以说,小郡王的死和喻淑言脱不了关系。丁医正,我知道您人好,可是,这种草菅人命、招摇撞骗的骗子,您还是不要为她求情才好。”
丁医正皱眉:
“你这是在说什么!还不快住嘴!”
刘御医却是根本不理他,而是继续道:
“丁医正,我知道,您想说,我们医者仁心,不该如此漠视生命。可是,我们求大长公主殿下饶了喻淑言,那么,小郡王的命又算什么呢,他的命又该谁来赔!”
丁医正急了,看了一眼宫秋颜愈发阴寒的神情,瞪着刘御医喝道:
“你闭嘴,休要胡说八道!”
刘御医却是不理他,甚至更多了一丝得意:
“卑职说得难道有错吗,杀人不该偿命吗!”
“是的,杀人就该偿命!”
一道犀利的女声,忽地响起,引得众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