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清池吃掉了郑南行的炮,看情况也就是能多挣扎一会儿。四人中郑南行极擅象棋,陆含之喜欢围棋,不过象棋下得也不错,陆鸣之和谢清池象棋水平也算不错,不过要赢过两位哥哥还需要多磨练磨练。
郑南行看了一眼这位小郡主,坏心眼道:“哟,看来小郡主很擅长象棋,不如你替你四堂哥下?”
陆鸣之看了一眼满血复活的陆姝,不等她反驳,便顺势起身站到了阿好身边,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掌心和大拇指贴在她的发顶,四根手指拍拍拍。
阿好微抬小脖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对上他暗藏火苗的丹凤眼,突然意识到似乎要开解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陆姝幸灾乐祸的表情梗了一下,但身为郡主,气势不能丢,于是很从容地坐了下去。
“谢表哥,你赶紧起来给阿好让个位置。”
她已经想好了让阿好陪她一起,输了也是郑九欺负小姑娘,郑南行在郑家同辈中行九,这样想着,她便瞧向身边的谢清池,不由分说催促道,除了对自家人,她对外人的态度一向都是骄纵的。
谢清池自称君子,一向不和小女子计较,他猜测阿好应该是会下象棋的,便依言起了身。
陆姝这才侧身看向阿好,招呼道:“阿好,快坐。”
郑南行眼里顿时来了兴趣,决定欺负欺负小姑娘:“未免说我欺负人,我们重开一盘,我一人与你们俩下,若是我赢了,作为彩头,阿好姑娘要给我讲个故事。”他可是对小姑娘编故事的能力念念不忘。
陆鸣之还未说话,陆姝先点头了,扬起下巴:“那若是你输了呢?”
“那就送你们俩,每人一个想要的东西如何?”反正他钱多,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此时的他十分自信。
阿好抽动了下眉头,不太明白怎么转眼就到了下象棋赢彩头的局面,不过郑南行的话让她心头一动,或许可以用心一下。
陆鸣之也想看看自家丫头的象棋水平,似乎大家一致默认了她会下象棋这事儿,于是没人反对。
下棋就如用兵,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逸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此时棋局已下至中段,郑南行一改棋局开始时的轻松惬意,神情变得十分专注认真。阿好则自始至终都认真盯着棋盘,这位郑少爷的确是她下过象棋的对手里面最厉害的,心中计算着他能走的路线,此时她端着一张讨喜的小脸却更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大军师。
她的车马象都已到位,形兵临城下之势,势者,因利而制权也,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轮到郑南行,她在慎重考虑下一步棋。
一旁的陆鸣之、陆含之、谢清池三人都是合格的看客,全程闭口不言,只是眼睛都会时不时看向身上仿佛有光的小姑娘。
陆姝作为阿好的同伴,看了一眼举棋不定的对手郑九,像那两军交战时二三子戏于前的嘴炮小将军,得意道:“哎呀,郑九少,你在磨蹭什么?赶紧移动你的棋子啊!”她堂堂小郡主岂是别人能随意挑衅的!
郑南行没理她的激将,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脑中谋划着路线,心里却隐隐有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将军。”
移动了最后一个兵子后,阿好缓慢的吐出代表着胜利的两个字。此时棋盘上,属于她的棋子已经堵死了郑南行将子所有的退路。
郑南行见状吐出一口气,表情由认真变为轻松,笑着冲阿好竖了个大拇指,倒是十分有风度。
“啊!我们赢了,阿好,你可真厉害!” 陆姝十分高兴,倾身过来想要抱一抱她,被陆鸣之一个抬手直接给推了回去。
谢清池笑着称赞道:“阿好,原来你象棋这么厉害啊!”
陆含之没有说话,只是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摩挲了一下袖口中的画册。
赢了,阿好心里自然很高兴,大眼睛眯起,高兴地很含蓄。
陆鸣之这时为自家丫头要彩头:“南行哥,大丈夫一言既出,可别忘了你的承诺。”
最后彩头是先欠着,小郡主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而阿好想要的人皮面具,也不太方便直接说出来,约定好一月之内兑现。
“关雎好!”
等一众人都走后,陆鸣之反身就将阿好提到了软榻上坐好,连名带姓沉声唤了她一句,接着便将陆姝带来的画册拍到桌上,压在画册上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搓着。
纯生见势不对已经躲出去了,出去前还对着阿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阿好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四少爷,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向爽朗的四少爷竟然学会了变脸。
“你被长公主威胁了?”陆鸣之表情表情有些不好地道,画册署上了陆姝的名字,他只能想到威胁,生在国公府,这种事情他听过不少,甚至如果当事人不是阿好,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阿好愣了一下,大眼睛闪过恍然,心里有些暖,软软道:“四少爷,您是以为小的被长公欺负了才心情不好的?”
“难道没有?”陆鸣之没有否认她的话。
阿好眯着大眼睛,软乎乎道:“没有,长公主很大方。”
陆鸣之见她脸上没有勉强之色,不过他之所以烦躁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咳”了一声没有被阿好软乎乎的态度迷惑,严肃叮嘱她道:“你是我鼓笙院的丫头,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或者被欺负了,记得先来找你家少爷,明白吗?”作为小丫头的主子,发生在她身上的大事,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做得有些不得劲。
这么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小丫头他以后会给她撑腰,虽然这棵撑腰的桩子还没有很粗壮,不过陆鸣之显然在努力了,他的烦躁未必没有自己这个撑腰的桩子还不够粗壮的情绪在里面。
“小的明白了。”她十分顺从道,虽然一向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不过明白四少爷是好意,好意心领即可。
想了想,她真诚道:“四少爷是个好主子。”
“好主子不丰神俊朗?”陆鸣之小心眼道。
“您不是说不能随便评论男子的相貌气度?”
“我是随便什么男子?”
阿好眨巴了下大眼睛,乖乖道:“四少爷您不仅丰神俊朗,还体恤下人,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