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着急解释道:“我哥哥刘封意外身亡,疏疏特意乔装成哥哥的模样为我们报了仇,我和母亲都十分感激她。后来是我求着疏疏用我的身份去办事,因为她,我和母亲的日子才过得好了一些,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柳疏疏摇了摇头,“阿嫣,你别说这种话,刘婶救过我的命,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不是的,疏疏,在你替我哥哥报仇以后,这救命之恩早就还上了。”
“不仅仅是因为此恩,刘婶对我照拂颇多,之前若不是有你们收留我,我在都城连个去处都没有。”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感谢,互相推辞。
听得清莺打了个哈欠,觉得当真无趣。
于是她提醒道:“虽有苦衷,但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何要欺骗哥哥呀,要知道我们家这傻大哥对‘阿嫣’那可是情深意笃,是要娶其为妻的,可如今,你让他的情意成了一场笑话。”
柳乘风的脸刷地白了一些,心中被侮辱的羞耻感越发强烈。
柳疏疏咬着唇微微颤抖,哽咽着道:“去年遇到大哥哥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会儿……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此言便是在说她也曾动了情的。
清莺闻言,感觉心里一阵恶心。
之前听过一些民间趣闻,说见面不识的亲兄妹是很容易互相吸引的,从而产生禁忌的情感。
想不到这种邪门儿的说法居然应验了。
柳乘风死拧着眉,深吸一口气,道:“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柳疏疏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若我今日有一句虚言,便受诅咒余生不得所爱,亲眷相离,孤苦终老!”
清莺挑了挑眉,这誓言倒是发得挺狠。
她转头看向柳乘风,见他眉眼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心中暗暗骂了句:这柳家就没一个正常人!
“二姐姐倒是不必发这样的誓言,我和哥哥都是好说话的人,你且将事情解释清楚,哥哥会原谅你的……”
她话音未落,柳乘风便立即接道:“我不原谅!”
清莺装作一副惊愕的模样,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哥哥,你这是……”
“我这一生最恨别人骗我!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我的亲妹妹!疏疏,我自问打你回来之后便尽心尽力弥补过去的亏欠,与爹娘一样将你视若珍宝,可你呢?你便是如此待我的?”
“大哥,疏疏知道错了。疏疏并不想骗你,我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恰当的时机说出真相,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呵~我如今也没能接受得了。”
“那……那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都毫无怨言,但是你不能不认我呀,哥哥……”柳疏疏跪着往前挪,泪水涟涟,模样十分可怜。
柳乘风向来耳根子软,尤其是面对梨花带雨的亲妹妹,心里防线不断崩塌,情感和理智双方拉锯,令他痛苦万分。
清莺知道他这德行,为了不让自己今日这一出白演,就在一旁继续添火:“二姐姐,你这不是在逼哥哥嘛,如今你犯了错还强求哥哥的原谅,那当初哥哥向你诉说情意的时候,你心中又是作何感想?换过来,若你是哥哥,真的能如此大度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当兄妹吗?”
柳疏疏面上神情僵硬了一瞬。
柳乘风此刻只觉得脸上烧得慌,脑海里回忆起之前自己对着阿嫣深情款款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她那张脸,突然就觉得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
“罢了,不要再说了!此事莫让爹娘知晓。”他最后看了一眼柳疏疏,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随后便迈步离开。
“哥,哥……”柳疏疏哭着唤他,他却是头也不回。
她咬着牙瞪向清莺,双目通红,“这下你满意了?”
清莺无辜地眨了眨眼,道:“二姐姐这是在怪我吗?可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我不过是不忍心让哥哥一直蒙受欺骗罢了。”
“你……”她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缓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这一次声音平静:“你是何时知道的?”
清莺弯眸笑容恬静,“就在不久前哦,姐姐不觉得奇怪,我为何会突然上门打你,只是闲着没事想找不痛快?”
她回忆起那日的反常,这才后知后觉,“那个时候你是故意的?你在试探我?你在那之前就有所怀疑了,可我们之前鲜少接触,我扮作阿嫣更是未曾与你见过一面,你究竟是怎么怀疑起来的?”
清莺缓缓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裳。语气淡淡:“姐姐就慢慢想吧,仔仔细细地想,就算想不明白……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才没有那么傻,把底牌都亮出来,何况自己又没有义务给对头答疑解惑。
清莺也离开了雅间,徒留惊慌失措的两人在房中面面相觑。
柳疏疏一时还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发生这么大的纰漏。
刘嫣过来将她扶起,说道:“方才你在屋子里易容的时候,柳公子就被人绑在那边的柜子里。”
柳疏疏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此时雅间的东南角立着一个半开的柜子,约有半人高,目测起码可容下两个人。
“当时我就守在安王的屋子外,柳姑娘忽然带了人过来将我叫走,一进门,就看到蓉儿躺在地上。”
蓉儿就是她今日带出来的丫鬟,本来是留在了刘家的。
柳疏疏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她回忆起这一日发生的种种,渐渐反应过来,咬牙切齿:“一切都是她事先布好的局,就等着我往里跳呢!”
难怪柳乘风和安王会突然前后邀约,难怪今日柳乘风会迟迟不现身,难怪安王会提前到来……
“若说柳乘风是被她特意带过来揭露我,那安王呢?他又是如何到这局里的?”
刘嫣想了想,道:“莫非,安王与她有一腿?”
柳疏疏摇了摇头,“安王与她立场不合,她不会让自己涉身险地,这其中一定另有猫腻。”
可她想破头也不会想到,那位成婚之后几乎退隐的永宁郡主与柳清莺是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