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翊端着从伙房拿来的晚膳:“你们回来得也太晚了,这些是我特意塞了些好处让伙房再做的。”他一盘一盘将菜摆在沉连肃的面前。
“谢谢,陶统领,您费心了。”俞瑾睿一边说着一边将魂不守舍的沉连肃按在了桌前。
“太子殿下怎么了?”陶翊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观察着一语不发的沉连肃,“被燕宁王欺负了?”
俞瑾睿叹了口气,凑近沉连肃:“鱼月姑娘还在呢,这才拒绝了你一次,还有机会。”
“第二次了。”沉连肃补充道。
陶翊饶有兴趣地坐下:“哪家姑娘这么烈?殿下你说,只要你同意,我立马把她掳来送你床上。”
沉连肃皱眉,表情仿佛质问一般看着陶翊:“你是不是没少给父皇干这种事?”
“啊哈,皇上哪有为情所困过。”陶翊尴尬地笑着赶紧给自己开脱,“说正事,去军营看了一下午,看出点啥来不?”
“只是看的新兵训练,看不出什么内容来,军备辎重都没带我们去看,说是时间不多了。”俞瑾睿说到这个就有点生气,“他们一点都不配合。”
“正常,田就是钱,钱就是命,他们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只能慢慢来了。”陶翊将菜推至沉连肃面前,“多吃点,可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沉连肃吞咽了一下,感觉嘴里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什么胃口。
翌日,刘叔一脸紧张地向燕宁王禀告:“王爷……李旦失踪了。”
燕宁王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派两个嘴牢的人去附近找找。”他的神情凝重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就仿佛等着朝廷的人到来后,演给他们看的。
“那要告诉鱼姑娘吗?”刘叔试探性地问道。
“先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燕宁王又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这时,齐瑜三步并两步走了进来:“禀告王爷,太子殿下和俞将军来了。”
刘叔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来了,一天比一天早?闲得慌。”
燕宁王可没空搭理这两小孩,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吩咐道:“就说本王不在,齐瑜你带他们营地里晃两圈。”
“是。”
鱼月坐靠在二楼,看着齐瑜和沉连肃在交谈什么,一旁的俞瑾睿将一摞纸递给了齐瑜。他们真的是孜孜不倦啊,燕宁王根本不会答应他们。
沉连肃抬起头看着二楼,正好对上了鱼月的目光,他今天少了些许平时的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好,鱼月知道他应该是又熬夜了。
反正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要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鱼月可不想为他担心,想着她移开了视线。
见她移开了视线,沉连肃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他昨晚写了很多关于改募兵制之后朝廷可以做到的承诺,很多举措都向边疆做出了倾斜,他只希望赶紧完成兵制改革,之后再好好找鱼月谈一下。
“我会转交给王爷的,太子殿下您快回幽州城吧,这天忽然暗下来了,可能又要有暴风雪了。”齐瑜抬头观察着天空。
鱼月也抬起了头,明明是早晨,天却仿佛傍晚般昏暗,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沉连肃点了点头,会意地离开了营地。
陶翊见沉连肃他们这么早回来有些好奇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被燕宁王轰出来的?”
沉连肃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些什么,只是斜视了他一下。
俞瑾睿解释道:“没见到燕宁王,但是那些方案他们收下了,他们军营准备应对暴风雪,我们只能先回幽州城了。”
陶翊向军营方向的天空望去:“这倒是真的,不是暴风雪也会是一场大雪。”
“希望燕宁王能看一看太子写的那些东西。”俞瑾睿叹了一口气,“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
“恐怕没有休息的间隙了。”陶翊无奈地说道,“刚刚衙门的师爷说义庄刚送来一具尸体,你们最好去衙门问问,据说尸体的身上找到了御史令牌。”
听见御史二字,沉连肃和俞瑾睿互相警惕地看了一眼。
三人来到义庄,师爷和仵作正好还在,见几人匆匆赶来,师爷连忙恭敬地行礼:“禀告太子殿下,这可能不是简单的案件了。”
“真的是御史吗?”沉连肃皱起眉头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回……回太子殿下,此人发现于幽州城外东北二十里的雪山上,死了超过十二时辰以上,死因应该是冻死的,没有别的外伤。”仵作可能没有见过这么位高的人,讲话的时候有些磕磕巴巴的。
“冻死?这算是意外吗?”俞瑾睿疑惑地反问道,御史可都是沉霖煜挑选的能人,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冻死,而且是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
师爷犹豫了一下说道:“幽州城东北二十里的雪坡是燕宁王营地的范围吧。”
陶翊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渣:“这可有意思了。”
沉连肃注视着师爷,眯起眼睛:“你是推测御史的死和燕宁王有关吗?”
“小的可没这么说。”师爷连忙摇头。
“那就尽快查明,御史可是朝廷命官。”沉连肃的语气并不好,本来来幽州只是兵制改革一件公事,现在怎么还扯出了御史被杀的事情,这里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是是……”
回到房里,沉连肃便拿起笔写了一封信:“安全起见,这封信用霖煜的暗桩网送回去,不能从驿站走。”
俞瑾睿皱眉:“可是我们还没和幽州的暗桩接头。”
“御史遇害绝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得让霖煜知道,让京都做好应对。”
“你怀疑燕宁王有问题?”
“不知道,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没过多久天就开始下起了雪,刘叔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便进了楼,表情凝重地直奔燕宁王的房间。
“王爷,在营地北面大概三里的山上发现了李旦,已经死了,初步判断是冻死的,身上没有伤口。”刘叔靠近燕宁王才开口说道,生怕被屋外路过的人听见。
“一个晚上就处理了……”燕宁王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看来已经混进军营了。”
“会不会是李旦他畏罪潜逃,逃亡路上意外死亡了。”刘叔不愿相信军营里出现了奸细。
“这应该就是敌方的目的,将被害掩盖成意外。”燕宁王分析道,“逃跑连马都不骑,他送个信都要骑马,逃跑更会骑马了。”
“那王爷,这个奸细是谁?您有眉目了吗?”
燕宁王摇了摇头:“除了新兵,营里基本都是些熟面孔。”
“会不会……是鱼姑娘?”刘叔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只有她是最近才来的,而且她也知道李旦的事。
“可能性很低,但不能说没有。这样……让齐瑜带她去发现李旦尸体的地方。”燕宁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刘叔你去查一下这些新兵的背景。”
“您不怕齐瑜被灭口吗?万一真是……鱼姑娘……”刘叔担心地问道。
“不……敌方既然想到用意外掩盖,那他一定是一个谨慎的人,即使鱼月有问题她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还是王爷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