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接收到战鸮特别行动小组的信号。”边境指挥部内，鹰隼特种大队一个上尉参谋，急切地给黄凯峰汇报道。

    “什么？他们发来信号了？”正俯身在沙盘上认真研究路线的黄凯峰，立即直起身，“走，去看看！”

    来到外间通讯室，通讯兵正在紧张的记录着。

    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就记录完毕，并立即开始翻译起来。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通讯兵就把翻译出来的情报递给了黄凯峰。

    黄凯峰拿到情报愣在了原地。

    他现在在乎的不是情报的内容，而是在情报之后的一句话，让他感到有人在他脑子上敲了一棍，差点没有拿稳身子，一头栽倒在地。

    好半天，他再次展开记载有情报的纸，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轻轻地念了上面的最后一句：“战鸮小组，圆满完成情报传递任务，但救援房青同志失败，将与敌人共存亡！”

    黄凯峰明白，这意味着战鸮小组已经被敌人困住，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把情报传递回来。

    而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或许将永远回不来，留在异国他乡。

    但他立即稳下心绪，说道：“立即把情报传递到军区保卫部，协同警察部，将隐藏在我军，我警察内部的鼹鼠给打掉，粉碎掉针对人民群众的恐怖袭击！”

    他长叹了一声，眼眶里闪烁着泪花，颤抖地说道：“这是用英雄的鲜血换来的，也是他们对祖国的承诺！”

    当一切办妥后，黄凯峰走回指挥室，摆了摆手：“都出去，我想静一静！”

    他是在考虑如何跟一号和二号说啊！

    对他们暂时隐瞒可以吗？

    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后能够接受吗？

    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

    他们为了革命事业，为了军队的发展建设，付出了一生，到最后连自己的孩子也为此献出了生命，这是一种什么奉献精神？

    唯有用对祖国的无限忠诚，无限热爱才能诠释。

    他不担心一号和二号，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打击，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

    反倒是黄凯峰自己无法跨过心里的这道坎，是他自己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强战，多好的一个兵啊，这是他从军几十年遇到的最好的兵，就这样没有了。

    还有刚成立的特别行动小组，多好的一群兵，年轻的生命就此定格，这是部队发展的一大损失。

    黄凯峰相信，如果他们没有陨落，必定会成为新时期部队发展的中流砥柱。

    他走到专用通话器前，颤抖着拿起话筒，犹豫好半天，才说道：“转接一号和二号。”

    刘冬元和孟晋北几乎是同时拿起话筒，对视了一眼。

    “我是一号。”刘冬元声音平和地说道，“请讲！”

    “首长，战鸮特别行动小组已经把情报传递回来，我上报给了军区保卫部……”黄凯峰先是把情报向一二号做了详细汇报。

    末了才沉重地说道：“只不过，战鸮特别行动小组还没有回来！”

    刘冬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对！难道没有他们的消息吗？”孟晋北心里咯噔一下，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黄凯峰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现在没有准确的消息，不过他们应该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他没有直接把战鸮特别行动小组，留下的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他就没有留下一句话吗？”刘冬元嘴唇颤抖了一下，问道。

    “没有！”黄凯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至少现在还没有得到明确的消息，他还是要给一号和二号留下一线希望。

    “好了，我们知道了！”黄凯峰放下了话筒。

    孟晋北也跟着把话筒放下。

    两人坐到了沙发上，久久未开口说话，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后，孟晋北终于开口道：“老首长，他们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不会，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刘冬元语气十分肯定。

    他虽然嘴上在这么说，心却在滴血。

    从黄凯峰的话里，他分明感受到了异样。

    不过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之所以问强战有没有留下一句话。

    如果强战看了那封信，那在发送情报的时候，一定会同样给他留一句话，但他没有等到。

    这就证明强战并没有看他留下的信。

    是因为没有来得及看就出事了？还是他没有遇到困境，根本就不会看？

    他现在宁愿相信后一种，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否认，不能自己欺骗自己。

    一般像如此重要的情报，不可能通过无线传递，除非万不得已。

    这就只能说明，强战遇到了困境。

    刘冬元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战儿，难道你到死也不知道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尽力控住心绪，妻子那责怪的表情浮现在眼前。

    他在心里解释道：“战儿妈，你别怪我，我刘氏子弟唯有报效祖国，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是好样的，没有丢我刘氏家族的脸，我为此而骄傲自豪！”

    刘冬元感到就像有人拿着刀，在狠狠地割他的心。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刘冬元望着孟晋北，说道，“等两个孩子都回来了，我们还要跟他们举办婚礼！”

    孟晋北露出一丝悲戚的笑：“老首长，谢谢你的安慰，我能够顶住，我也是一名久经考验的老战士。”

    “我能有这样优秀的女儿，还有女婿感到骄傲！”

    孟晋北长叹一声：“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妈解释！”

    “我的老战友，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刘冬元伸出去，紧紧地握住孟晋北的手，“我们愧对家人，但我们忠诚于国家！”

    在外人看起来，他们是权力滔天的军区一二号首长，但他们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们有七情六欲，需要感情的发泄。

    刘冬元和孟晋北似乎在这一刻，衰老了许多。

    他们不仅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祖国，也将自己的下一代献给了这个国家。

    孟晋北长叹了一声：“老首长，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你会让战儿当兵吗？”

    刘冬元思索良久，回答道：“以父亲的角度，我不会让他当兵，但以司令员的身份，我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就跟那歌词唱得好：你不当兵，我不当兵，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

    “我的答案其实跟你一样吧！”孟晋北望着远方的青山，喃喃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