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除了尚书这个一把手,下边还有两个侍郎,贺承明就是左侍郎。
侍郎下有郎中、员外郎、主事。
贺鸣喜这个关系户就是个六品主事。
虽然上峰是亲爹也要认真干活,不然自己亲爹的面子也不好看。
贺鸣喜很快热情的投入工作。
工部工作,她可太熟了,从小就跟着家里学,她家的人是工部的老钉子户了。
同僚们提起贺家都觉得邪乎,姓贺的好像长在了工部一样。
前大理寺卿贺老大人终于不在工部了,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一个小子,也姓贺。
贺鸣喜不知这些猜测,在工部混的如鱼得水。
工作上,自己啥都会,就是闲暇之余,自己被管的有点多。
自打贺鸣喜到了工部,贺承明总要时不时的到女儿的公案边走一趟。
他状若无意的经过,然后隐晦的提醒女儿喝水,去外边走动一下。
“大家注意多喝水,多走动走动,多远眺。
不要年纪大了,快享福的年纪,眼睛出问题了!”
其他人,他不操心。
但是自家姑娘毕竟还小呢,可不能与以前朝廷上致仕的老大人一般得个眼症,看不清东西可不行。
因为贺承明对贺鸣喜的这份不经意的操心,工部同僚们都觉得贺侍郎有了点人情味。
贺侍郎其人他们还算了解的,工作中一丝不苟,下职后不见人影。
如今废话咋多,大家受宠若惊谈不上,就是还真不适应。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贺鸣喜到工部也有一个月了,逐渐接手一些大的项目计算。
工部的工作其实很繁琐,要与很多下属部门交接与监督。
特别是临近每年的汛期,工作量太大,外出的人多,工部更忙了。
这几天,避暑行宫那边出了点问题,贺承明这个侍郎只能亲自去看看。
贺鸣喜表示想同去,贺承明想了想,一去几天吃住没保障,没舍得女儿受这个苦。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戴河大坝上有了问题。
这戴河大坝,修了有五年了,本来没事的,结果,当地的水监上报堤坝有点裂,必须得懂行的走一趟。
汛期,工部的水部郎中与水部员外郎都去看江南的堤坝去了。
如今工部剩下一个水部主事,不能再去了,不然有事找水利文献都没人知道。
工部思虑再三,人选就是右侍郎左勤与工部主事贺鸣喜。
得了,好不容易被爹心疼,躲过一场外差,如今还是赶上了。
这一趟外差,走一趟的人:需要会看图、会计算、会测量,还要说话有力度。
奥,还要能吃苦,这事非右侍郎左勤不可!
戴河这边事关运河漕运,不敢懈怠,但是他不是全才啊,因此要求配个秘书。
工部尚书觉得还真是非贺家人不可,谁让贺家人全才,能者多劳呗!
这真不是他故意的,是二把手工部右侍郎左勤要求的。
工部尚书老白倒是全能,可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坐镇工部,不能离开大本营。
就这么的,贺鸣喜赶鸭子上架,陪着领导一同去出差。
左勤是真能吃苦,但是贺鸣喜一直是家里的小娇娇,凤凰蛋。
这一回,还不如跟着亲爹一块去城郊行宫出差事呢!
左勤这人年纪也不大,能不到三十岁干到如今这职位,除了自己有本事,还有的一点:
实干派——领导指哪打哪!
实干派敢想敢做的作风,比贺承明这类顾虑派的好使多了,一把手都喜欢。
贺承明啥也会,就是太机灵,还爱偷懒,左勤的优点就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贺家人懒散这事与有本事一样出名,贺鸣喜如今也是叫苦连天。
戴河的堤坝在京都外的河州,要骑马一天,贺鸣喜简直苦的没边了。
左勤倒是习惯了,他是水部郎中出身,常年在水监和工部两边跑。
贺鸣喜小时候倒是跟着贺延年出去过一次,但是那时候自己还小,真没吃苦头!
家里人又千宠万爱的呵护着,如今真是欲哭无泪,咬着牙坚持!
左勤一看就是已经练出来了,这苦头他吃的一点都不勉强!
两个人骑马一天,到河州的时候,贺鸣喜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废了。
疼这不必说,还蹭破一层皮,要是亲爹在这,她总要哭一哭的!
但是如今她身边是右侍郎左勤,若是哭,那就有点变态了!
毕竟在左勤眼里自己可是个小子,而且左勤其实已经很迁就贺鸣喜了。
若是以前,这段路程,他自己能提前半个时辰到达河州的河监!
如今晚了半个时辰不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娇气!
这小子到了河州的河监就爬不起来了。
他分明记得半路上他们还歇脚了一盏茶的功夫。
贺鸣喜真的感谢上苍,幸亏不是月事期出差,不然,她还是回家啃老算了。
贺延年也是看贺鸣喜没回家吃饭,找人到工部打听才知道贺鸣喜去了河州。
他听了消息,一口气哽在心里,气的要死。
这工部就没有一个靠谱的,没别人啦?
非要一个孩子去河州遭这个罪?
要不说自己人心疼自己人呢!
左勤呢?还在感叹自己的这个部下太娇气,受不得苦!
贺鸣喜第一天就叫了大夫,她多惜命啊,不舒服这事不能拖,立马请了大夫。
左勤嘱咐贺鸣喜好好看病,自己先去河州看看!
贺鸣喜看着人家远去的背影,真是羞愧!
贺鸣喜请了一个诊脉的老大夫,和冯院判差不多的年纪。
看诊的时候,她觉得大夫脸熟,一问,人家大夫居然也姓冯,聊起来才知道:
居然是冯院判的本家。
冯大夫诊脉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姑娘,而后听贺鸣喜说:
\\\&我从小就是请冯院判看诊,他还送我几个泥娃娃呢!我与侄孙女冯妙妙是手帕交!\\\&
冯大夫道:那还有啥说的,你也是我的晚辈,就叫我冯爷爷吧!
贺鸣喜靠着这张嘴脸,喜获一个长辈。
冯大夫知道贺鸣喜在工部任职后,就猜到了贺鸣喜的家世,问她,
“你祖父可还好,我已经二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我曾经跟着堂哥在太医院呆过几年,那时候,你爹也只和你这般大小!”
一老一少越说越投机,两个人还一起下楼去街边吃了个饭!
河州这边的雨越来越大,左勤先去看了看河堤。
只是去了之后,发现自己眼神不行,还是需要贺鸣这小子!
左勤去河坝赶回来找贺鸣喜,听小二说她跟着看诊的大夫吃饭去了。
左勤,“……”
人生地不熟就敢和人家出去吃饭,真行!
奥,有力气去吃饭了,不知道公务为要?
真是眼里没活!他此刻与贺延年听说孙女出外勤一样心梗!
左勤运气劝自己:
下次一定不能看走了眼,一定带一个眼里有活的人!
要实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