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日夜交替,一转眼五年的时间从指尖滑过。
云朝院内的桃花树下,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娃娃,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团子系着桃花,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极为显眼,柔软的覆盖在眼睑上,不时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
小粉团子白嫩的小脸带着丝丝笑意,惹人喜爱,干净无瑕的眼睛如琥珀般夺目,像极了宋以凝。
是的,这位蹲在桃花树下,正用她白嫩又沾着泥土的手指抠挖着玉瓷瓶里的桃花香膏的小粉团子就是南希宸和宋以凝刚满两岁的女儿,南悦心。
边上站着的青玉和无双两人看着这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小郡主总是可以找到王妃藏着的桃花香膏,找到之后就往这桃花树下跑,开始学着王妃的样子往自己手上抹香膏,想要和娘亲一样香香的。
当南希宸牵着五岁的南景逸刚跨入云朝院,就瞥见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气的小粉团子在糟蹋宋以凝最爱的桃花香膏。
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果断还是决定先去哄妻子。
“去看看你妹妹。”南希宸放开南景逸的手道。
五岁的南景逸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稳稳当当地朝妹妹的方向走去,眉眼间已然是和南希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一双黑黝黝如珍珠般的大眼睛在看到玉瓷瓶里半是泥巴半是香膏的时候,顿时瞪的如铜铃。
“心儿,你这是在哪里找出来的香香。”南景逸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他妹妹好像被桃花香膏浸泡过一般,这下肯定比娘亲香。
南悦心闻言,抬起小脑袋,露出天真的笑,“柜柜里。”
“香香,和娘亲一样。”她伸出她又软又嫩又香的手到南景逸的面前,就像献宝一样高兴。
南景逸嫌弃的往后扬了扬身子,香膏没抹均匀就算了,还带着泥土的芬芳,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喜欢你就多闻点。”
南悦心“咯咯”地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父王?”
南悦心知道父王和哥哥是一起出去的,看到哥哥自然就觉得能看到父王。
“别找了,父王现在哪有心思来管你啊,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南景逸拉着她的衣袖,“走,我们去洗洗你这满手的犯罪证据。”
南悦心赖着不走,“不洗,我要香香。”
南景逸无奈,问:“要香香还是要娘亲?”
她要是好好抹就算了,偏偏喜欢混合着泥巴一起抹,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爱好。
“香香,娘亲。”南心悦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这四个字她是理解的,所以就重复了一遍。
拉也拉不走,听又听不懂,南景逸只得拿眼睛求助青玉,青玉笑了笑,“奴婢去打盆温水过来给小郡主洗手。”
至少先把她犯罪证据洗干净。
南希宸放下手中的东西,宋以凝正趴在窗边生闷气,看见他进来了还咬着唇气呼呼的望着他。
果然是气狠了。
这种情况这五年来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好不容易小逸儿长大了不糟蹋她的香膏了,如今又来了个小心儿。
南希宸将人搂进怀里哄,只听怀里的小女人指着还未关上的柜子,气道:“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女儿她已经把泥巴放进瓷瓶里去了,她还对我笑。”
等她发现柜子被打开追出去的时候,心儿已经打开瓷瓶的盖子,小爪子正抓着一把泥土塞进去了,还在那里有模有样的抹她嫩呼呼的小爪子,还用她娇嫩嫩的声音问她,“香不香?”
见她一脸还不知道自己犯错的样子,宋以凝直接就气炸了!
“如今一瓶香膏都没有了。”这五年糟蹋的香膏加起来都能抵上她二十年用的量。
南希宸用手拍抚她的背,温声道:“还有一瓶。”
“没了,上个月一共就做了五瓶,她现在手上那瓶是第五瓶。”五瓶一个月都没有用到,无论她怎么藏,心儿就是可以找到。
“是六瓶,我留起一瓶来了。”
南希宸伸手打开旁边的暗格,不知道在暗格哪里摸了摸,又打开一个暗格来了,一个桃粉色的瓷瓶就出现在视线内。
打开瓷瓶的盖子闻了闻,宋以凝脸色才好看一些。
南希宸亲了亲她的嘴角,“我让无邪多打了几个暗格中的暗格,心儿和逸儿都不知道,以后要藏东西就藏里面。”
一开始以为心儿没有逸儿那糟蹋香膏的毛病,直到半年前突然发现原本以为是南景逸糟蹋的东西看见自己的女儿坐在桃花树下用桃花膏和泥巴的时候,南希宸看的眼尾突突直跳。
毕竟是乖女儿,他不可能用扎马步的惩罚去罚女儿,所以就开始斗智斗勇了。
“你看,我试验过了,心儿她找不到。”
“哼,她还以为我藏她找的游戏很好玩呢?动作可麻利了。”宋以凝刚发现心儿用她香膏和泥巴的时候就开始藏,没成想,她还以为在跟她玩,不仅热衷玩香膏还热衷于找香膏。
一个不留神,心儿就迈着小短腿麻溜的拿着香膏往桃花树下跑了。
“娘亲。”娇嫩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接着便看到女儿朝她飞奔而来。
仗着年纪小,又可爱在那里撒娇,用她软乎乎的小脸蹭宋以凝的手,这一刻,乖极了。
一点都不记得刚刚她是如何气宋以凝的。
“小坏蛋,不理你了。”宋以凝扭头把她给南希宸,“去找你父王去。”
南希宸抱着一脸懵的女儿问:“心儿,来,告诉父王,为什么要把香膏拿去桃花树下玩?还要抓把泥进去搅合搅合。”
宋以凝抱着儿子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她儿子糟蹋香膏是抹在地上,他说想要地板香香的。
“花花树,它有泥巴。”心儿抬起小手指了指窗外的桃树,“有了泥巴花花才长得更香了。”
“是因为桃树在土里长出来的,桃树开了花,桃花香了,然后你就以为香膏里面掺合点泥巴进去会更香?”宋以凝把她理解过来的想法说了一遍,呃,她女儿这理解能力要不要这么超前。
心儿开心举起刚刚被洗干净的香膏泥巴手还残留的香味,点了点头:“对,香香。”
“呃,心儿宝贝啊,泥巴抹手里虽然香香的,但是泥巴脏脏的。”宋以凝拿出耐心跟女儿说:“脏脏的东西抹身上,身上会痒哦,还会起红点点,起了红点点又疼又痒,还不好看。”
“我们下次不往香膏里加泥巴了好不好?”
南悦心望着娘亲像是在理解娘亲的话,又像是在判断是真是假。
南希宸接着说:“心儿,你看娘亲和爹爹还有哥哥,我们抹香膏都不加泥巴的,是不是也香香的啊。”
“娘亲最香。”心儿毫不犹疑的说。
宋以凝和南希宸无语,他们要表示的是不能在香膏里加泥巴!
南希宸点了点她认真的小脸,“但你娘亲不用加了泥巴的香膏。”
“泥巴脏脏,脏脏的泥巴不能抹在身上,只能单独抹香膏才不脏,这里才不会痒。”南希宸拿起她软嫩的小手晃了晃。
“记住了吗?”
心儿眨巴着琥珀般明亮的眼睛望向哥哥,南景逸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儿这才软软糯糯回道:“记住了,不能在香膏里加泥巴。”
“对,心儿真厉害。”宋以凝毫不吝啬的夸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心儿宝贝真乖。”
被夸了,心儿抬头眨着眼睛撒娇,“要娘亲亲亲。”
宋以凝俯身亲了亲心儿的小脸,又亲了亲她的鼻子。
心儿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学着娘亲的样子同样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