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意见分歧
作者:爱吃咸萝卜的远雀郡王   凤栖梧桐缓缓归最新章节     
    程疏星走了。

    旁边的姐妹们张大了嘴。

    “念念,你晚上真的要去老板家里。”

    “是啊念念,要是去见她父母呢?还可以,还没什么事?就怕你们单独在一块。”

    “可不是吗?念念,要注意点,女孩子晚上到哪里去都不安全?”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念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们咕叽咕叽什么呢?谁要去谁的家呀?”

    “哎呦我去,念念,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呢?刚才不是你答应了老板去他家了吗?这会又不认账。”

    “我什么时候说去他家?我疯了我去他家。”

    “念念,”华珊使劲的掐了一下念念,“刚才你答应的很爽,我们都听到了。”

    “对的对的,”她们都点头附和。

    “哎呦,庝,”念念砸了下华珊的手,“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哎呦,我要不动手动脚,你现在还不知想什么?”

    “我这两天事有点儿多,走神了,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我得去和他解释一下。”

    说完就起身,去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程疏星早已离开,梁浩晨也不在。

    “季念念这些天有点的不对劲儿,”华珊看着念念背影说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管好你自己吧!人家就是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操心。”徐友玲好心提醒她。

    另一个说:“哼,关心她的人?这年头,除了自己关心自己,谁都靠不住。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还真以为世界上有好男人。”

    丁梦接过话来说:“这话有理,结婚之前,以为嫁个好男人,就可以衣食无忧幸福的生活了,可生活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你以为的为你遮风挡雨的人就是带给你风雨的人。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受世俗的捆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句话说到徐友玲心坎里去了,立即打断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赶紧干活吧,主任看到我们聊天又会骂人了。”

    她们才停止聊天,各干各的活。

    季念念刚出大门口,就看见程疏星在路中间,踩了个急刹车。

    程疏星趁这个空上了车,对念念说:“开车,听我指挥。”

    “老板,我下班了。”

    “我知道你下班了呀。怕你又溜了,所以在这儿堵你呢。”

    “老板,我中午不小心答应你的事,你就忘了吧。那会儿我们的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小心不小心,总之是你说了 ,人要遵守承诺。还好你还记得,那就说明你准备履行承诺了。走吧,今晚月色很好。”

    念念无奈,只好顺着老板的口令开车。

    在一座郊区别墅前停下了车。

    “就是这里了。”

    “你先下车,老板。”

    程疏星仿佛知道季念念耍小心眼,一把拧下车钥匙拿了下来,放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下了车,然后把念念的一侧车门打开。

    “下来,和我进去,我有话和你说。”

    “老板,这不好吧?”

    “你哪这么多废话?”程疏星一把拽下念念,“跟我进去。”

    这是一处远离繁华喧嚣的郊区小镇,一座座别具风格的小别墅,错落有致的坐落在这里,二层高的小楼,每家每户都不一样。

    这里真正做到了,一方庭院一世界,一方世界一花园,一花一木一世界的家园。

    门开了,念念一看,突然惊呆了,进门客厅的正墙上挂着自己的一幅画。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

    “这样每天能看到你啊!”

    说完,小心翼翼的靠近季念念:“这是我靠着自己的想象画出的你,你看像吗?”

    程疏星的眼神满含期待。

    季念念吓了一跳,立刻远离他,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不然误会会越来越大。

    “对不起,老板,请你把画拿下来还给我,好吗?”

    “为什么?”

    “对不起,老板,”念念又是这一句话。

    “我不想听对不起。”程疏星上前一步。

    季念念立刻后退一步,低头说:“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翰林比你在先。”

    程疏星的心咯噔了一下,凉了半截。

    “那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你是我老板,我尊重你,在工作上听从你的指挥和安排,在个人情感上,我敬仰你的才华和睿智,但仅限于工作。”

    程疏星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在你心目中还不算坏。”

    “老板,你很优秀,真的,如果没有翰林在先,你对我的好,我会把它当成一种荣耀和欣慰,只是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好,既然你有你的决定,我选择尊重你,本来有话要和你说的,现在不说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吧。”

    “老板,能不能把它拿下来?”季念念用手指了指墙上。

    “这个不行,这幅画是我画了好长时间才画好的,即使你不喜欢我,但是不能阻止我去喜欢你,我还想每天看着,也许等我哪天不喜欢你了,我就把它放下来,还给你行吗?至少现在你要给我个缓冲的时间,让我慢慢的缓解,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不过分吧?”

    念念无话可说。

    季念念回到家,钟翰林还是没回来。

    侍一航打来电话告诉她翰林就住在他家,叫她放心,季念念知道翰林也是在纠结他们之间的关系。

    侍一航早上去找程疏星的时候,本来是想告诉念念钟翰林的状态,但是他忍住了,走到三间的门口,又转了回来。他们当事人都不着急,他这个外人又何苦呢?让他们俩去作吧,再作一阵子,看清自己,自然就和好了。

    念念坐在电脑前发呆,始终安定不下心做任何事情,看着窗外万家灯火。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有时仁慈有时残酷,有时寒冷有时炎热。更奇怪的是,远处那些斑斑点点的万家灯火,构成世界一角的画面,本来那些如豆的灯光,是为了照亮自己,却也为这个世界添了一点光明。

    季念念披了一件风衣,走出家门。

    街角边,枯黄的灯光,斑驳的树影,稀稀拉拉的人群,那些在记忆里已经沧桑的回忆,都淡化于眼前,又抓不到任何的温度,却总是沉溺于它来过的过程。

    季念念置身于夜色中。

    远处迷雾蒙蒙的天空,即使灯火一线,也掩饰不住人间景色。可是人间真的值得吗?自己这么执着又有意义吗?如果不这样,自己又能去哪里?那种失去亲人,自己居无定所前方渺茫的日子何尝不是自己心中最深的痛?可是现在这种痛会不会再一次上演?

    季念念无从知晓,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去面对?分开对她来说舍不得,在一起世俗会允许吗?自己过得了自己那一关吗?钟翰林呢?过的了自己那一关吗?他的家人呢,他们会袖手旁观这件事吗?而自己又怎样向自己的父母哥哥解释?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

    季念念一只脚在门槛内,一只脚在门槛外。

    槛内槛外,其实风景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只是视角不同,位置不同而已。

    世界总归是世界,原来的位置站着的还是那棵树,变化的是我们。

    季念念缓步归来,在家的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翰林站在了她面前。

    他抬头凝视家的方向,窗口的灯光没有亮,正在疑惑时,听到缓慢的熟悉的脚步声,一转头,看见季念念从远处走来。枯黄的灯光,毫无温度的洒在无声的世间里,风缓缓地吹来,垂柳的树梢摆动,光影斑驳于地面。季念念一身灰白色的风衣,在初秋两三片的落叶里,略显苍白。幸好脖子上一条大红的真丝丝巾,衬托出她姣好的容颜,风吹过,大红的丝巾和长发飘起,钟翰林看直了眼。

    恍惚中,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季念念的场景,那个炎热的夏天,连知了都懒得叫一声的午后,她满面通红,汗水顺着刘海滴下来,手里面握着生锈的榔头,高高的站在单人梯上,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冷漠的眼神依旧掩饰不住坚韧和自信的光。

    就一眼,钟翰林沦陷在记忆里,三年的时光洗涤,丝毫没有褪色。

    而今,在浩瀚书海里细致打磨之后的季念念,由当初青涩的少年,如今被熏陶的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那是自己用尽全力呵护过的心上人,如今给了他一丝希望,他怎么舍得放手啊?

    季念念也看到了他,夜晚的灯火,烟花一样烟丝缭绕的光扑面而来,他站在那里安静儒雅,一身黑色的亚麻西装,为他添上干净的气质。无论经过世间多少风尘的洗涤,一如当初的模样,他不是来自于落魄的人间,而是五光十色的花海亦或纯洁湛蓝的海洋。

    季念念停止了脚步,四目对视。

    “你还好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几天不见,两个人仿佛又生疏了一些。

    “我很好。”钟翰林始终温文尔雅。

    “好,你好,那就好。”季念念似乎无话可说。

    “回家吧。”

    “好,回家。”钟翰林对念念微微一笑。

    回到家,彼此一句话也没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念念坐在电脑前面,表面上看电脑里服装设计图纸,其实内心早已波澜不定。

    “念念,你最近工作好吗?”

    钟翰林轻声的打破沉默。

    季念念关了电脑,站起来,“我很好,最近要出货,要加班加点,我先睡觉了。”

    “念念,我们好好谈谈吧。”

    “有什么话直说吧。”

    “念念,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钟翰林一语双关。

    从前,什么意思啊?季念念怦然心动,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那句话吗?终于从钟翰林的嘴里说了出来,内心的狂热如鹿乱撞,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从前的他,在这个真情如草贱见的年代,我是何其的幸运。可嘴上却说,“回不去了,时间改变了我们太多。”

    “念念,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变过。”

    钟翰林的语气因为念念的那句话心慌,他明显的乱了。

    “那又怎么样?你想过这三年时光带给我们什么吗?那些活在道义之上的亲人们,我们可以不顾及,他们呢?会对我们袖手旁观吗?”

    “念念,你顾及他们,可谁又来顾及我们。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好吗?”

    “翰林,”季念念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叫他,“我们都要冷静一点,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们两个人共担的。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不在乎,可是我们会乱了辈分,我们是成年人,不是瓜果蔬菜只需躲进大棚,就可以不分四季。我们的背后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庭,他们从来都不是善茬的主。与其被迫的于你分开,在患得患失中挣扎,不如安分的接受事与愿违,人生本来就难以如愿以偿。”

    念念转身要走。

    “念念,”钟翰林拉住她的手,“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

    “是的,我曾经的话,毕竟是曾经,该放下的你还是放下吧。我们不再是三年前了。”

    “可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对他们来说,和三年前有区别吗?”

    “有,那时候我们不认识彼此背后的一切,人都是在无知的时候才无所畏惧。现在我们都呈现在他们面前,一切相安无事的时候,他们都是隐形人,如果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认为我们有悖常理品德沦丧,他们会统一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们指点和压制,然后以道德的名义,把我们绑在公德的十字架上,让我们终生都去面对伦理的污点。我在广元三年,我离开家六年,我太认得他们也太了解他们。”

    “念念。”钟翰林刚一开口。

    “不要再说了,”季念念打断他的话,“我们回不去了,我们不能太过自私。”

    “可是我想自私。”钟翰林盯着季念念。

    “对不起,我累了,这两天厂里的活比较紧,我可能要加班多一些,我要睡了。”

    钟翰林看着念念关上自己卧室的门,还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他知道,念念的话,也是世俗里人们八卦的话。那些身后的人和事,那些在至高道德点上的亲人,总会在不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以爱的名义,用道德的标准,来规劝你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