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五日,就在千扇以为方子忘记找她的时候,方子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千扇的面前。
“小丫头,该是用到你的时候了。”
虽然千扇早有准备,但这件事真出现的时候。
千扇一想到庄妈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没来由的身体发抖。
“我要怎么做?”千扇说。
“我这两日已经摸清了我姑母放银子的地方,待到明日晚饭,我借口请我姑母到天禧楼吃饭。你去她床下的箱子里拿出来交给我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交给你?”
“我找你的时候,你给我就行了。我没找你,你就先收着。”
说完,方子迈着松快的步子离开了灶房院。
方子走后,千扇始终七上八下,心里不安稳。
连着碎了两个碗后,便放下手头还没有洗完的,转身就往下人房里跑去。
此刻,她只想找到冬兰,一起去解决这件事情。
即使不能解决,只要有人来安慰她也行。
从前在家里,千扇从来都没有拿过父母的银子。
如今,离开父母,倒是碰上这一遭了。
还没做,千扇就感觉自己是个小偷一样,一路上,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连带着树叶随便被风吹两下,也忍不住心惊胆颤的。
等千扇找到冬兰,冬兰看到一脸煞白的千扇,忙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方子又找你了?”
千扇一把将冬兰抱住,忍不住低声啜泣。
“他来找我说那件事情了。”
冬兰脸色一变,忙将千扇拉到角落里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明天晚上就让我去庄妈的床底下拿。”
“别怕,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好。”
见冬兰答应,千扇心里的石头算是放心了。
好歹有个主心骨,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千扇说完,又急忙想往灶房院里去洗碗。
却被冬兰一把扯住,说道:“你碗还没洗完?”
千扇忍不住抱怨道:“原本早都能洗完,但是方子一来,我就东想西想的,还碎了两个碗。明日若被庄妈知道了。我这刚消肿的脸,怕是又要受罪了。”
“索性我都起来了,我就陪你一起去洗碗,再一起回来睡。”
“冬兰,谢谢你。这些日子若不是你,我怕是很难洗完那些碗。”
“都是姐妹,说那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若有难事,你肯定也会帮我的。”
“那是一定的。”
说完,两个相视一笑,一起往灶房院走去了。
虽然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千扇因为冬兰的存在。
已渐渐在这偌大的东阳侯府,得到些许的暖意。
似乎千扇再也不是一个人,独自在这东阳侯府里苦撑着了。
千扇暗暗在心里发誓,若有朝一日,自己若真得了富贵。
必要百倍,千倍的还冬兰这份情意!
次日晚饭后,两人双双借口去茅厕。
转身,又一起往庄妈住的院子走去。
庄妈住的院子虽然跟下人房紧邻着,但是千扇每日在灶房院忙的昏天黑地,倒是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过。
直到冬兰拉着千扇在一个小院里停下后,千扇才有时间细细打量了起来。
心里忍不住暗道:到底是东阳侯府的管事婆子,住的就是跟她们这些丫头不一样。
虽然是小院子,但自己家的院子跟这院子比,就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不仅是独门独户,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若不是千扇提前就知道这是庄妈在东阳侯府的住所,恐怕会以为是这主子住的地方。
由此,又想到内院里那些主子住的怕是比这还要好了。
原本鼓起的勇气,瞬间便泄了一半。
趁着天蒙蒙黑,两个人依着几分亮光,摸到了庄妈的床边。
冬兰伸手将一个大木头柜子,从床下费劲的拉出来。
当冬兰伸手打开柜子的一瞬间,千扇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东阳侯府的油水该是有多丰厚?
庄妈一个外院的管事婆子,竟有满满一大箱的碎银子。
对,满满一大箱的碎银子,而不是金元宝,银元宝。
一旁的冬兰看到后,忍不住也说了句:“我的老天爷啊,这老娘们莫不是把后院采买钱都给黑了吧?”
这满满的一大箱子,竟有半人高,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得是有多少银子?”千扇忍不住问道。
“没个几天功夫,怕是数不清。难怪这老娘们平时凶神恶煞,连王大总管都不放在眼里。若是自己有这么多钱,怕是比她还要拽。大不了就不在这侯府干了,随随便便出去过活,都锦衣玉食的。”
“你以为这不干净的钱就这么好拿?”
千扇虽然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倒也是见过官差抬着箱子挨家挨户收赋税的场景。
几十个箱子装的满满当当的,排着长龙,从眼前走过去。
千扇当时还好奇的问自己母亲:“母亲,那箱子里装的都是银子吗?”
母亲却扭过头,不愿意答她。
千扇只是觉得新奇,没想到日后那长龙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父母拿不出钱被毒打的时候。
千扇才惊觉,那长龙其实一点都不好看。
那种家里被砸,被抄的场面,千扇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我的老天爷啊,人人都想要,偏你生的古怪。”冬兰呛道。
“银子是好,若日夜提心吊胆,那我情愿不要。”
“得得得,我也懒得与你斗嘴。你不喜欢,我喜欢。”冬兰说着,就往裤腰里塞了一把银子。
千扇伸手去拦,却被冬兰甩手打开。
冬兰有些不高兴的对着千扇说道:“这么多银子,不拿白不拿!”
见此,千扇也没法再说些什么。
冬兰装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催促着千扇:“你也装点,少不得有急用的时候。”
“天天在这侯府又出不去,能用到什么?”
“保不齐哪天就用着了,快点装。”
冬兰不由分说,抓起一把碎银子就往千扇衣服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