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和他母亲见此,又耳听着千扇这般狠厉的话,顿时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祥子准备上前的时候,祥子的母亲却赶紧扯住祥子摇了摇头,说道:“快走!”
一瞬间,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千扇再看向冬兰的时候,却感受不到冬兰丝毫的生气了。
见此,千扇依旧不死心,赶紧起身将屉子里装着的药丸拿出,大口大口的对着冬兰猛灌下去。
着急忙慌间,药丸不仅没有倒进冬兰的口中,反而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千扇又赶紧掐着冬兰的人中,乞求冬兰以此便能清醒过来。
可无论千扇怎么使劲,就算把冬兰的人中掐的全是红红的指甲印,可冬兰却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在所有的办法都用尽用完后,千扇无力的抱着冬兰的身子,跌坐在地上,看着空空的门外,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痛哭起来。
从未想过冬兰就这般离开的千扇,却就这般永远的失去了冬兰。
可怜冬兰才在这这世上过了十五年,便因着一个不合适的婆家,永远的醒不过来了。
可千扇此刻除了恨透了祥子和他母亲两人,也更恨自己为什么要逼着冬兰喝下那打胎的药粉。
如若不然,冬兰也不会因此离世。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任凭千扇如何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冬兰也永远的醒不过来了。
就这般抱着冬兰冷却的身子不久后,方野也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千扇的面前。
见此,方野虽是脸上十分焦急,但手下却有条不紊的伸手俯在冬兰的鼻息间。
而后,更是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中,取出一些银针,扎在冬兰的身上的四处。
等了一会儿后,见冬兰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后,又拿出一个小罐子打开,将里面黑色的药丸碾碎丢入茶杯中化开,捏着冬兰的下巴就大口大口的倒了下去。
两人这般等了许久后,冬兰还是没有半分好过来的迹象。
对此,方野将银针一一拔下收好,从千扇的怀中将冬兰接过来,抱到床上安置好后,就寂然的看着冬兰。
从头到尾,方野没与千扇说过话,甚至就连千扇不舍得放开冬兰已经冷却的身子时,方野也只是木然的抬首看了千扇一眼。
这般一直到夜色一点点的暗下来后,千扇满身疲惫的从地上坐起来,伸手将蜡烛点燃后,便来到方野的身旁站住。
“方野哥,是我害了冬兰,你打我,骂我都好,别这般的不言语。”
事到如此,坐在床沿的方野也只是仰头看了千扇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这一幕,令千扇更加无比愧疚。
身为冬兰表哥的方野,若是叱责千扇一句,哪怕就是一句,千扇也不会这般的难受。
可偏偏方野从始至终,也未言语一声。
哪怕千扇都这般说了,方野也还是像一个生人一般,面上全无半点神情。
而千扇也心知,方野身为宁州城有名的郎中,即便什么话都没问千扇,也知道冬兰是为何死去的。
方野不说话,千扇也没敢再说下去。
因为自己的用药,致使冬兰就这般一命呜呼。
千扇不用想也知道,方野此刻心里的怨恨会有多深。
若不是千扇,想必冬兰也不会这般离去。
可事情已经出了,千扇再悔恨,也救不了冬兰的命了。
两人这般沉寂了许久后,方野终于淡淡的开口了,问道:“除了你给冬兰用的打胎药,冬兰离世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见方野终于开口问起,千扇便连忙将方野母子来这里的事情,一一说给方野听。
本就亲眼目睹过祥子母亲撒泼打滚的方野,脸色越发的狠厉起来。
千扇知道,冬兰死去的这件事,即便方野不收拾祥子母子二人,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二人。
哪怕就是粉身碎骨,千扇也要替冬兰讨回一个公道!
可方野却说出:“千扇,你将冬兰收拾一番,好让冬兰尽早入土为安,我去去就来。”
说完,方野连自己的药箱都忘了提上,便大步朝外走去。
千扇紧跟着方野的步伐,送到门口后,看到方野的身影在夜色中越发模糊起来,心中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而后,千扇打水将冬兰的身子擦洗干净,又给冬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便躺在冬兰的身边碎碎念起来。
“冬兰,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在外院见你的时候,你拿着两个馒头递给我的时候,我便认定了你是我一辈子的亲人。”
“我当时还发誓,我这一生,必不辜负你对我这两个馒头的好。”
“可是后来,你与孙傲发生的一些事情,又将我对你恨透了。”
“我当时不明白你为何那般对我,连我中意的男子,你都要沾惹。”
“可我又在知道你的苦衷后,便对你深深的愧疚。”
“冬兰,说到底,除了你父亲母亲,你所遭受的一切,都因我而起。就连你与祥子成亲,也是因我撮合你才同意。”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这般早早离世。”
“冬兰,你如果听得到我说的这些,来世不要再与我做姐妹了。”
“你记得一定要好好投个胎,再不要做女儿身,也不要与我相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千扇一边说,眼角的泪水一边不要命的掉了下来。
初相识时,便是冬兰一直在照顾自己。
而在之后的日子,虽然冬兰也做了一些错事,但无论何时,都是替千扇着想。
在千扇的心中,早已将冬兰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可如今这最重要的人,却被千扇亲手给葬送了性命。
千扇一边怨恨自己的无知,一边暗暗发誓。
这一切的发生,自己必定要给冬兰一个说法!
那般狠心,不知足的母子二人,自己一定会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不能让冬兰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也要让他们余生都生活在苦痛之中,才能解了千扇心头的恨!
这一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