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奴婢…做不到。”千扇结结巴巴的说道。
恨归恨，但是害贾如玉的性命，千扇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
即便贾如玉对千扇再怎么不好，千扇依旧是怀着一颗为人要善良的心思。
老夫人杏眼一睁，怒道：“做不到也得做！”
“我不可能让她在我东阳侯府还有喘息的机会！”
看着老夫人这副狰狞的面容，千扇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随后，便又有婆子左右架住了千扇。
千扇深知，此时不是贾如玉没了性命，便是自己没了性命。
但千扇想活，还想好好的活着。
即便不是为了孙傲，也要为了自己远在平县的父母双亲。
若是自己在这东阳侯府便是这般没了性命，那自己的父亲母亲该又是何等的伤心、难过？
人活一世，有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多的人和事。
否则，就光千扇自己，当然也不用顾虑这么多。
其实在千扇心里更深一层的想法便是贾如玉那身为吏部尚书父亲的怒火，自己在这东阳侯府倒还能躲得过去。
那自己远在平县的父亲、母亲，又怎么能躲过去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贾如玉的父亲若是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死后，又会有着怎样的滔天怒火。
千扇不敢，无论如何，千扇都不敢。
随即，千扇又是跪在了地上，低声道：“老夫人，旁的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千扇不敢答应。”
贾如玉再怎么不济，家世，身份也是摆在那里的。
老夫人道：“你为何不敢？”
这般显而易见的事情，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无非就是装作不知罢了，说的深一些，便是让千扇当替罪羔羊而已。
“三公子夫人家世在那里，我若是应下这事，只怕其父不会饶过我，也不会饶过东阳侯府。”千扇说道。
这话一出，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
千扇死了倒没什么要紧的，可是若将东阳侯府都牵扯进去了，那便是得不偿失。
毕竟，老夫人也是这东阳侯府的主母。
千扇晾老夫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连东阳侯府的众人也不顾了。
片刻后，老夫人似是想通了一般，继续说道：“你只管去做，剩下的事情用不着你去考虑。”
对此，千扇只得起身见过礼便往七竹阁走去。
老夫人这般言行，也让千扇又一次的低估了老夫人。
罢了，老夫人都不在乎东阳侯府，那千扇又何必在乎这东阳侯府的存亡呢？
天塌了，总归是有个子高的去顶着。
千扇一个下人，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又怎么能顾得上东阳侯府。
只是当千扇借口进正房打扫的时候，看到贾如玉那愈见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依旧是心有戚戚。
贾如玉如今已然是够凄惨了，即便老夫人什么都不做，贾如玉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些，在千扇跟着方野学过几日的医术后，便也能浅浅的得知。
千扇一面擦拭着桌椅，窗台之类的。
一面又有心往贾如玉的方向望去，期盼贾如玉能睁眼，也盼贾如玉别睁眼。
磨蹭了许久过后，贾如玉双眼终究是微微的睁开了些许。
只听贾如玉发出微弱的声音，说道：“屋内可是千扇？”
“回夫人，正是奴婢。”千扇答道。
在贾如玉的面前，千扇始终有一种低人一等的错觉。
即便千扇如今的身份是孙傲的妾室，也依旧以奴婢两个字自称。
贾如玉抬起手，对着千扇说道：“来，你来我身边。”
闻言，千扇便走到了贾如玉的床边。
离得近了，千扇更是觉得贾如玉确实命不久矣了。
不说旁的，就说贾如玉甚至连呼气都有些费力了。
千扇对着贾如玉见过礼后，便立在一旁等着贾如玉开口。
“你回府中有多久了？”贾如玉说道。
千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便回道：“大概已有两月了。”
屋外的桃花已盛开，便是阳春三月的时节。
而千扇被贾如玉打到孩子滑胎时，正是元日刚过没几天。
左右千扇在意合居休息了一个月，便就被老夫人带到了东阳侯府。
这般想着，千扇竟也觉得这日子过的也着实有些快了。
眨眼之间，将近两个月的时日便已过去了。
千扇回来的那一日，贾如玉便是躺在床上。
两个月过了，贾如玉依旧还是躺在床上。
即便千扇很少见到贾如玉，但日日看到望春端着没怎么动的饭菜走出来，也知道贾如玉整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贾如玉茶饭不思，又怎么能好的起来呢？
正房里若有若无的汤药味道，以及整日都闭着的门窗，都是一派的死寂。
床上躺着的贾如玉伸手将千扇扯了过来，示意千扇坐下说话。
千扇刚坐下，便听到贾如玉说道：“我知我时日不多了，只是我却还是放不下孙傲。”
“千扇，你能否将孙傲带来见我一面？”
闻此，千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夫人，自你缠绵病榻后，我也是许久都未能与公子说上话。”
对于贾如玉还是想见孙傲一面，千扇着实是有心无力。
贾如玉随即也露出一抹苦笑，回道：“千扇，你到底还是恨我从前对你那般。”
千扇连忙摇头道：“夫人，不是的，这些时日我真是见不到公子。”
似是怕贾如玉不信，千扇连忙指着刚进屋的望春说道：“你若不信，问问望春便知道了。”
贾如玉顺着千扇指过去的方向，便看到望春端了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走来。
“望春，她说的可是真的？”
望春点了点头，便将药碗放在一旁晾凉一些，好喂贾如玉喝下。
见此，贾如玉又对着千扇极为吃力的说道：“那你可知孙傲这些时日都去哪里了？”
看着贾如玉期盼的眼神，千扇有心想隐瞒从老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但贾如玉却突然起身紧紧抓住千扇的手。
“千扇，就当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孙傲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