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得要命,像散发着热气的蒸笼一样。
宋时微没走几步,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一只手撑着太阳伞,一只手提着小提琴盒,朝着马路对面的乐器店走去。
阳光下,白裙被风轻轻扬起,她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乌黑的长发盘在后脑勺,轻薄的雪纺勾勒了细腻玲珑的曲线,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车内就算开着空调,赵锦泽仍旧感觉过于闷热。
阿东觉得这是欲火,但他不敢说,专注的开车,专注地盯着前方。
沙力朝着后座之人,递上一份文件。
“赵哥,您之前交代阿东查的事,有消息了。”
白纸黑字,涉及绝密的文件。
赵锦泽拆开牛皮袋,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不能称之为男人,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阳刚之气十足。
“这就是海市要派过来的人?”赵锦泽半掀着眼帘,“这么年轻,那些家伙就敢派他来这儿,也不担心被人分尸。”
港城的码头和港口,自上个世纪开始就在赵家手上,赵家想卖什么想买什么,只要不是贩毒,都和当局无关。
根据沿用的几条旧例,海市就算是首都,也没法干涉。
不知道这几年海市那边发生了什么,派人对港城的各个领域出手了。
赵家这种本来底子就不干净的家族,成了盯防的首要目标。
阿东不屑,“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定叫他有来无回。”
“现在是文明社会,又不是上世纪,我们不打打杀杀。”赵锦泽语调优雅,慢条斯理,“我们讲文明,不乱杀人。”
阿东瞥了下眼,有种赵锦泽被掉包的错觉。
赵哥在国外,从来不讲文明。
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阿东觉得他们不该回国的,可一切又是那么凑巧,赵哥就是回国了。
因为宋小姐。
想到了少女漂亮的脸蛋,突然,阿东目光一亮,“咦?那好像是......宋小姐?”
赵锦泽刚觉得乏味,摸摸口袋,准备掏出烟盒,听到这话,他的动作微顿,“啪”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
透过跳跃的火焰,眼中满含邪性之色。
宋时微站在乐器店门口,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说着话,看起来心情不错,最后伸手抱了抱对方,笑了起来。
阿东讶异,“原来宋小姐还会笑啊!”这两次看到宋时微,她都一副快被吓哭的表情,委屈巴巴的样子。
“赵哥,宋小姐的事您知道吧,她和秦家小公子的婚约,由秦老太太订下的。”
赵锦泽挑眉,“他们挺配的。”
阿东啊了声,后背发凉,不敢说配。
赵锦泽眸色变得暗沉,“改明儿还是要让她做我妹妹,帮她挑个好人家嫁了。”
“噗——”阿东忍不住了,“您把宋小姐当妹妹?”
既然是妹妹的话,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是啊,有我这个哥哥,看还有谁敢不娶她。”
赵锦泽眼中的邪性明显攀升,嗓音低沉极了。
“一会儿接她过来吃饭。”
阿东懵了,“去老宅吗?”
“老宅”这两个字在唇齿之间绕了一圈,赵锦泽恶趣味的想把小姑娘带回家,转念一想,改口道:“去白楼。”
...
宋时微不太想见到赵锦泽。
他们见面的次数太过频繁,他又是一个不好琢磨,随心所欲的主。
上次被他弄伤了,缓了好几天才恢复。
但赵锦泽要做的事,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她直接被强行塞入了车内。
等到了摩天大楼,电梯停在五十二层。
纯白的空间,空无一人。
阿东把她送上来,立马离开。
空旷的大厅里,冷气十足,有点阴森,到处都是摄像头。
宋时微沿着曲折的长廊,拐了好几个弯,才在沙发上看到男人。
他今天穿着随意,一件酒红色的衬衫,习惯性的不好好穿衣,衣襟大敞,整个人慵懒的,像没了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许是不太满意,他把文件暴戾的扔到一边。
“操他妈的,一群吸血鬼。”
他又在骂脏话,素质感人。
宋时微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抬起眼,看到她,脸上的狠色依旧,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为什么你总在我眼前晃悠。”
宋时微提着小提琴盒的指尖,微微收紧,“你每次都派手下把我绑上车。”
赵锦泽笑开,拍了拍大腿。
“过来。”
她刚才冲别人笑的那么灿烂,别以为他没看见。
他又不是吃人的怪兽,至于见到他就往后退?还露出那种想隐藏却隐藏不了的嫌弃。
他讨厌不听话的小孩儿。
也讨厌畏惧他的小孩儿。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没什么耐心。
宋时微抿了抿唇,走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乐器店?”
“在马路中间等红灯,阿东看见你了,去那里干嘛?”
宋时微提起手上的小提琴盒,“小提琴摔坏了,拿给老板去修。”
赵锦泽讥讽,“犯得着跟她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
“老板是女的呀,是我妈妈的朋友。”宋时微的声音十分好听,温温柔柔地解释。
赵锦泽啧了声,“看不出来嘛,小妓女还会拉小提琴。”
“我不是小妓女。”
宋时微必须强调。
“我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声音一瞬低了下去,“就是和你,那是我的初吻。”
说罢,卷翘的长睫毛弯了起来,纯美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
赵锦泽一直都知道她的眼睛长得十分漂亮,眼神十分清澈,仿佛不谙世事,有一种很难得的纯净的美。
他摸了摸她的长睫毛,宋时微眨眼的频率微微变快,“唔,有点儿痒。”
赵锦泽摸了摸她的脸,手下触感滑腻,没有化妆品涂抹的痕迹。
他亲了亲她一侧的脸颊。
宋时微偏了偏头,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可是和他亲密接触,她还是会忌惮他的手段。
他强势惯了,学不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