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楚凌暃的回应,陈梦怡捏起一根金针,找准穴位、运气一弹,金针半截陷入楚凌暃的身体。
她观察了一下楚凌暃的神色,确保没有问题后又快狠准的直接弹出三根针。
金针矗立在穴位上,颤抖嗡鸣不止。
“咳——”楚凌暃闷咳一声,突然抑制不住的咳出一口乌血。
陈梦怡抿着唇,面色严肃,抓过楚凌暃的脉象自己探了探,藏于他体内的异能也逡巡了一下内里的情况。
“没事,呕出来就好了,喘气正常吗?”
楚凌暃刚想开口,接着又吐出来一团血,这次的色泽鲜艳不少,只是还夹杂着颜色暗沉的血块。
为了防止他呛到,陈梦怡连忙坐在榻上,将楚凌暃的头搬了起来,帮他调整了一下身体,让他不至于压迫到呼吸道。
“吐出来的确好多了。”
楚凌暃缓过呼吸,看着陈梦怡身上被沾了血迹,微微蹙了蹙眉头,接过湿帕子:“我自己擦。”
“行。”
陈梦怡将手帕递过去,见金针不再颤动了,便拔掉其中两根丢在一旁,重新抽出两根针扎入其余的穴位。
汗水接连滑落下来,有一滴砸在了她又卷又长的睫毛上。
“需要擦汗吗?”
“哦,行。”陈梦怡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将头往边上一伸。
楚凌暃微微错愕,递帕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抬起来轻柔的擦拭了上去,但陈梦怡嫌他太慢,干脆微微用力顶上了他的手,紧接着用力拱了拱,将汗水全部蹭掉。
感受着掌心带着热气的毛茸茸脑袋,楚凌暃心里痒痒的,像是揽了一只软乎乎的狸奴在怀里,情不自禁蜷缩了一下手掌。
但脑袋已经收回去了。
他侧头瞥了一下陈梦怡耸着小鼻尖满脸严肃的样子,心下一片柔软,撤回帕子按压在唇角。想起擦唇角鲜血的要用另一个湿帕子,他又有些手忙脚乱的换了一下。
“行,别乱动了,我要在你肩颈施针了。”
第二批金针全部入体,依旧只有两三根针能够颤动。
陈梦怡撤到一边用清水洗了洗手和脸,用干净的帕子将水滴擦拭干净,然后又拿了一干一湿的两张新帕子回到了位置上。
楚凌暃这回不吐血了,但肌肉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在不住痉挛,像是小腿抽筋了一般,却又不能用力抻,酸麻又磨人。
“坚持一下。”
陈梦怡安慰了一句,看额角已经被汗完全浸透了,便用帕子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楚凌暃脑袋一抽,学着她的样子用力蹭了蹭,汗擦干净了,头发也变乱了。
见他像小狗狗一样的动作,陈梦怡没忍住笑了出声。看他头发滑落下来,干脆抬手帮他理了理,然后悄咪咪的趁着理头发的时候揉了揉。
这楚凌暃脾气又冷又硬,怎么头发又软又顺滑的,还略微有点蓬松。
对不起,真的很像大狗狗。
说着,又不动声色的撸了一把。
“你干嘛?”
楚凌暃被她的动作惹得脊背一阵酸麻,鸡皮疙瘩差点起来,连忙有些羞恼的将她的手甩开了。
“啊哈哈哈......”陈梦怡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像个变态,连忙找个借口糊弄他,“我就是看你这样子挺像那个......那个狼王的?就是刚刚那个甩毛的动作。”
其实是挺像二哈的。
楚凌暃有点害羞:“但是头发有点脏,等我洗漱一下的。”
“啊?”陈梦怡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惊愕的疑问了一声。
楚凌暃以为她没听懂,干干脆脆的朗声道:“我说,你想摸的话,就等我洗漱干净的。”
说着还冲她甜甜一笑:“早年我在漠北救过两只狼,今年他们刚生下一只小狼崽,你既然喜欢,我待会儿就派人去领来送给你。”
“算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陈梦怡呆坐在小马扎上,被楚凌暃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雷的不清,她难道在楚凌暃脑袋上施针的时候,不小心把他弄傻了?
在听到生辰礼物的时候,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看来楚凌暃这是对自己心怀愧疚啊,那就好那就好......
“可以可以,谢谢你的礼物。”陈梦怡呼出一口气,“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看我太厉害了,不惜使用美男计招揽我呢。”
楚凌暃脑门满是因为疼痛而不断聚集的汗,闻言压下冷气,抬头闷声一笑,眼睛直视她,问道:“美男计......那对你管用吗?”
“不管用啊!你别整,我真的很讨厌跟我虚与委蛇的人。两面三刀的,感觉随时会从背后捅刀子。”
前世她在基地里,领主为了招揽她,往她床上塞了好几个男的。那种内心瞧不起她、表面上还要挂着假笑的油腻腻样子,真的把她烦的好几天没睡好觉。
楚凌暃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抚:“你放心。我招揽你,就绝对不会对你两面三刀。”
“行。”陈梦怡点了点头,她还是比较相信楚凌暃为人的。
却没来得及深想楚凌暃的意思。
看了一下时间,她再次起身,将金针拔掉后开始最后一阶段施针。
楚凌暃的膝盖随着她的动作逐渐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被她用小刀划开后便开始往外慢吞吞的吐乌血,直到吐干净后,陈梦怡才洒上止血药,用纱布轻轻包裹上,扣了一个蝴蝶结。
接着,她从荷包里倒出一颗丹药,还是那瓶补血益气的,已经不剩几颗了。
“吃一颗缓缓,待会儿萧老给你端药照常喝就行了。”
楚凌暃接了过来,一口咽下。
三轮施针结束,居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了。
陈梦怡将金针收了回来,开始收拾东西。楚凌暃忍着酸痛慢条斯理的穿衣服,陈梦怡微微瞥了一眼就迅速将眼神收了回来。
替楚凌暃伪装了一下脉象,她又嘱咐了点细节,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叠纸:“喏,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打磨一批金针,有些针法对金针的形制有要求。”
楚凌暃接过她画好的图纸,展开来看了一下:“做好送给你,不过这些都是细致活,估计费点时日。”
“没事,你这段时间的身体情况也用不上这些针,不过还是尽快吧。”
被千挠万阻的施针终于圆满开了个好头,陈梦怡站直身子,慢吞吞的挪回了小院,也不顾身体的粘腻,直接将整个身体摔在了床榻上。
太累了,全是精细活,太考验控制力了,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考验和折磨。
要不是吃了点药丸子补充精力,她估计中途就要犯晕了。
......
主院
为了保守住陈梦怡的秘密,卧房的暗卫都被他调的退远了不少,这会儿听了楚凌暃的命令才恢复原状。
忙了一会儿,楚凌暃洗漱干净躺在了床上。
虽然疲惫又困倦,他却有些睡不着。但被陈梦怡强制要求睡午觉,他便也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没有再紧锣密鼓的处理文书。
半晌,他突然翻了个身,嘴角挂着的傻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挥拳捶在了床板上,语气羞恼又郁闷:“什么啊,我到底在胡乱说什么啊,怎么跟脑子坏了一样。”
越想越不明白,他有点气急败坏的‘啧’了一声,抬手捏了捏眉心。
“临墨!”
“在!”
“去庄子上把狼崽带到府上。”
“已经吩咐下去了,将军。”
“那就再催催!”
“哦。”临墨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下去催人了。
“将军离开漠北之后不是总对这些东西讳莫如深吗?怎么这么急着看小狼崽了,难道将军心情不好,想训狼了?”
临墨也不理解,但楚凌暃不再避讳漠北是个好事,于是一抬手拍了上去:“别问,动作快点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