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只是脸。

    就连从那草堆里走出来的人全身，都让柳尚生起了一股浓浓的厌恶。

    这厌恶也像是传染了一样，传在了步争死的脸上。

    两人同时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也不是什么针对，因为从草堆后面走出来的，赫然就是之前一直在柳尚的梦境里，一直刷存在感的傅工。

    一瞬间，柳尚还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在梦境里，不过他也完全清楚现在并不是什么梦。

    于是下一刻，几乎就在那个‘傅工’出来的时候，柳尚催生出一个巨大的藤蔓，直接朝‘傅工’的头部飞奔而去。

    藤蔓完全贯穿了‘傅工’的整张脸，可他脸上却并没有流出血液，也没有本能地痛苦尖叫。

    “别用这张脸看着我。”

    柳尚一脸冰冷，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无限的杀意。

    这杀意吓得那个顶着傅工脸的家伙，都忍不住身体哆嗦了一下，然后在柳尚抽出藤蔓的时候，改变了他的外貌。

    柳尚看着他变换过后的那张脸，秀眉紧蹙。

    依然是一副拒绝的表情，显然，那张脸也没能让柳尚满意。

    “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司徒耀，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这话让变成了司徒耀的那个存在，再次哆嗦一瞬，不过这次他学乖了，很快他就完全褪去自己的外壳，开始展露出他原本的样貌。

    该怎么说呢，那东西看着已经不算是丧尸这个物种了。

    那东西有着人类的外形，却没有可以用来辨别性别的体貌特征。

    比如他既没有女人凸起的胸部，也没有男人用来繁衍后代的东西，身材的比例有些地方偏男性，有些又偏女性。

    是个极其矛盾的综合体。

    那东西没有五官，没有头发。

    有的只是那颗椭圆的脑袋上，长了两只白色的角。

    那两只角，宽大且扁平，呈快要平行的角度，相对长在一起。

    不过让人感觉奇怪的是，这两只角虽然长在那东西的脑袋上，样子却并不像角。

    那白色的熟悉质感，又让柳尚觉得，那两只角自己肯定是见过的，只是那东西生长的位置，与自己记忆里的位置不同，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真丑。”

    柳尚真诚的评价道。

    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东西无论怎么看都确实算不上好看。

    只是在柳尚说出那句话以后，那东西低下头，显得更卑微了，而在柳尚身边的步争死，却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来。

    柳尚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倒是开始注意起自己周身。

    大概是从那东西，变回了原样开始。

    柳尚的身体周围，忽然开始冒出黑色的雾来。

    那些雾大部分呈漩涡状聚拢，形成一个黑色的雾球，更多的则还是雾。

    不过不管是什么状态，那些黑色的东西都在向那东西飘去。

    任他们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柳尚眼疾手快，催生出藤蔓首先绑住了步争死，然后瞬移到那东西的眼前，伸手触碰那东西。

    下一秒，三人出现在柳尚的空间里。

    三人安全落在柳尚空间的四合院内时，柳尚感觉到刚才的那些黑雾消散了，大概是他复制那东西的异能成功了。

    柳尚赶紧换出面板，打开了那东西的面板。

    【姓名:未知】

    【状态:已收服】

    【异能:4级精神】

    柳尚看着姓名那一栏，陷入了沉思。

    这还是他的空间，在复制了别人的异能之后，第一次出现未知这样的描述，无论这个未知出现在哪一栏，都挺新奇。

    所以柳尚忍不住多看了那东西一眼，只这一眼，柳尚便觉得，他应该永远也见不得那东西了。

    因为那东西，现在居然正在吞吃刚才，从柳尚身体里泄露出去的黑雾。

    那些黑雾刚才散出去不少，即便及时收回来了，但还是存有一点漏网之鱼，这漏网之鱼刚好就被那东西取走。

    然后他现在正在张大着嘴巴，吸收那些黑雾。

    那东西的嘴巴，是就那么长在椭圆脑袋的头顶。

    他举起黑雾朝头顶往嘴里放，张开的大嘴分裂成四瓣，四瓣嘴唇上面都是尖利的复齿。

    而就是那东西张开了嘴，柳尚才恍然惊觉，那东西之前长在头顶的两只角，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角。

    谁说长在头上的东西，就一定是角了，看到那东西张嘴的场面以后，柳尚觉得，长在头上的东西，原来也可以是牙齿。

    那牙齿看着像是猛禽的牙齿，为了撕裂猎物难咬的肉，而长出来的尖利牙齿。

    柳尚不悦，伸手抢过了那东西手里，属于自己的黑雾。

    不管那黑雾是什么，总之都是从他身体里流出去的，即便是新陈代谢出去的垃圾，那也是他的。

    所以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敢拿他的东西的存在，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还在和好友一起，躲避丧尸的那个他了，原来的那个他，早在被傅工推向丧尸潮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是自私又贪婪的。

    “这是什么？”

    柳尚把玩着手里的黑雾，询问面前的那东西。

    那东西没开口。

    “不说的话，就永远留在这，我也不会再供给这东西给你吃了。”

    柳尚不傻，通过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也猜出了这东西的习性。

    司徒耀曾经说过，他们那群人消失了不少，估计消失之后的人，都是跟那东西有牵扯的。

    那东西一次次用梦境，重复他被傅工推向丧尸潮的记忆，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

    再结合刚才，那东西露出真面目之后，自己身上的黑色雾气，以及刚才那东西，想要吞吃下自己雾气的举动，大致能推测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东西的异能是精神，虽然柳尚现在还不了解，但其中一项肯定是能操控梦境。

    而那东西应该是以人的仇恨情感为食。

    不过这个猜测，在柳尚得知了那东西的异能之后，稍稍改变了一点。

    既然他的异能是精神，而不是什么操纵梦境，那他应该也能，吞吃精神产物的其他情绪。

    所以这东西，应该是以人强烈的情感为食。

    为了让人时刻产出强烈的情感，他就操控别人的精神，进而操控别人的梦。

    让受害者无数次梦到，自己人生中感情最为剧烈的那个片段，不断地为他产出粮食。

    不过再结合之前，他在梦境里的时候，那东西询问过他还记得之前的事吗？这样的问话。

    柳尚瞬间就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东西在‘吃饭’的时候，或许是不够温柔，所以应该会导致被吃掉情感的人，可能会丧失部分记忆。

    所以那时候，那东西才会问他记不记得之前的事。

    那么这么说起来，司徒耀的百人队伍，可能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那东西进食过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事，所以回家了吧。

    而那些回到司徒耀身边的人，大概是少数几个，那东西进食得比较温柔的人，他们幸运地还记得所有事。

    “你，你能不能，让你旁边这位，把威压撤了？”

    柳尚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步争死，又看了看那东西一眼，然后恍然大悟。

    他就说怎么感觉，梦境里的那东西，跟现在在他空间里的那东西，性格相差那么多。

    在他空间里的那东西，明显比梦境里要乖巧得多，他还以为那东西有什么精神分裂呢。

    感情原来都是他身边这位的功劳。

    柳尚忽然想起来某个画面。

    就是在他的梦境里，在他最后准备自杀的时候，那个时间段的步争死冲出来，拦住了他，并且还让周围的丧尸们都下跪的场景。

    他倒是还记得在现实里的那个时间点，他在被傅工推向丧尸潮之前的几分钟里，他听见过赵回水说，他们那个学校，有个堪比丧尸王的存在。

    当时因为大家都只顾着逃命，也包括柳尚，所以大家的心思都不在他的话上面。

    反倒是之后，柳尚被推向丧尸潮的时候，这些人却都看着他。

    柳尚这才想起来，原来步争死，竟然还有这种能耐。

    他之前以为，步争死能操控金属，又能操控低级丧尸，都是他的异能来着。

    虽然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步争死明明可以操控金属，自己的空间却不能把这个能力也复制。

    现在想想，这哪是什么异能，分明就是他的王八之气，让那些低他一头的丧尸臣服了而已，自然就不能被复制了。

    柳尚无奈的冲步争死笑了笑。

    “收起来吧。”

    步争死还想再坚持，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个问题很严肃，所以还是强忍住了，并收起了他的威压。

    那东西威压一被撤下，就撒欢似地，在这个四合院建筑里乱窜。

    东看一眼，西瞅一眼。

    真真就是个，见到了新奇事物的孩子一般。

    柳尚无奈，还是抬起手，直接使用空间的权限，把那东西移动到了自己面前，并且把他给固定住，不让他再动弹。

    那东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