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纪棠又拿砚台把李元邱开了瓢了!”
有那不知前情的,都会问一句。
“为什么是又呢?”
烂梗不提。且说春风度这边。
事关福王世子和一个侯爷,现场还有许多贵胄纨绔,兼之无数京城学子,京兆伊一点也不敢耽搁。当即就要先将顾纪棠等人带回京兆伊衙门。
这时候京兆伊终于念起顾纪棠的好来。
这厮虽然爱闯祸,但每次都敢作敢当啊!
比如今天,一点都没推诿的,案件陈述得清楚明了,连李圆球……咳咳,李世子的人都觉得没甚可补充和更改的。
只有一人有些不同意……
“这案子……朱大人就打算这样听信一面之词?”
京兆伊有些奇怪地看着陆渊。
不然呢?被告自己都承认了啊喂!而且本官在这问了这许多人陆将军你是一个都没看到吗?!
京兆伊有些无语,对传闻中陆渊与顾纪棠的要好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从京兆伊来之后顾纪棠就再未看陆渊一眼,就是害怕这货又坏了自己的事。一听陆渊要干涉,忙不迭开口。
“陆兄莫慌,怕什么!不就是个福王世子,等本侯去京兆伊衙门走一遭,说项几句,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过了。明日咱们还来此处饮酒啊!”
顾纪棠此话一出,原本因为同时讨厌他俩而保持中立的,和因为他之前那番言论而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的,都纷纷倒向他的对立面。
“大言不惭!”
“无法无天!”
“不知悔改!”
“法外狂徒!”
就连京兆伊都皱起了眉头。
面对众人指责,顾纪棠浑不在意。心中稍稍松口气,犯了众怒,陆渊说什么都不成了。
顾纪棠还是被京兆伊带走了。倒不是陆渊怕惹来众怒,而是他想看看,顾纪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人前脚刚被带进京兆伊衙门,后脚福王和宗正府的人就闯了进来。
“顾纪棠那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呢?”
福王声音一如既往大嗓门,此时更是充斥着明显的怒火。
“王爷慎言!”
陆渊轻飘飘一个眼神递来,让福王稍稍愣了愣。
“陆将军在此何干?打我儿子的不是顾纪棠?那小子呢!”
“在这儿呢!”
顾纪棠生怕福王看不见他似的,努力踮踮脚,从京兆伊等人身后显出自己来。
看见顾纪棠那张脸福王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就是这小子!在学堂中闹事,将李元邱脑袋打破。害得李元邱拜师不成,自己还被皇兄训斥一顿,踢出京城去。
这么多年终于回京来,又是这小子!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见天的找自己儿子麻烦。
顾逢春到底生了个什么混蛋玩意儿!这口气自己要是再忍了,这京城趁早别待了!
“你!为何又打我儿?”
福王的手指头快要戳到顾纪棠脸上。
“王爷为什么要用‘又’呢?毕竟本侯今天只打了李元邱一次!”
顾纪棠认真提醒福王。
京兆伊忍不住转头看一眼顾纪棠。
怎么说呢?虽然很看不上这小子的混账劲儿,但有时候他也是真的很佩服他这一点。
“顾纪棠,到这时候你依旧在跟本王胡扯?”
“非也非也,本侯只是纠正王爷言语中的不妥之处。”
顾纪棠一副我很为你的文化水平担忧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打你儿子……那家奴告状的时候没跟王爷说清楚吗?李元邱他在青楼作弊啊!本侯最是见不得这种欺世盗名的行径,就帮王爷出手教训了世子,王爷倒也不用谢了。回去好好管教李元邱就行了!”
顾纪棠说罢转头看向京兆伊。
“朱大人,王爷这本侯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事本侯就先行一步。春风度那边好几个姑娘受了惊吓,本侯还得去安慰一二。”
京兆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要干什么去?”
不等顾纪棠回答,福王已经被彻底激怒。
“顾纪棠,你欺人太甚!打伤我儿,丝毫不知悔改!如今更是将几个青楼妓子凌驾于我儿之上!你置我福王府于何地!置我李氏宗室于何地!”
“来人!将顾纪棠拿下,带回去,让他跪下给元邱认错。”
福王阴沉沉看着顾纪棠。人只要带进了福王府,那就不止是跪下了……
“王爷……顾侯毕竟是本官带回衙门的,您这说带走就带走……”
一直不吭声的京兆伊一听福王要将顾纪棠带走,终于吭声了。
顾纪棠可以是任何时候,在任何地点被福王带走,但唯独不能是京兆伊衙门!
“顾纪棠打破我儿脑袋,他自己都承认了,朱大人这是要包庇他么?”
京兆伊也不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顾纪棠打了人,您的家丁报了官,本官拿了人,除非结了案,否则今日顾纪棠哪儿也去不了。”
“结案?”
顾纪棠摸摸下巴,这可不兴结啊……
“如何结案?”
福王难得抓住了重点。
“这个简单……”
京兆伊一挥手。
“升堂!”
除了李元邱有伤不能到场,证人都是现成的,顾纪棠也对自己打人的事实供认不讳。这案子其实很是好判,只是京兆伊不想得罪人,不论福王还是顾纪棠。
“依我朝律法,殴人者,笞二十。成伤者,笞四十。内损吐血,杖八十!李元邱伤在头颅,杖百!”
顾纪棠站在堂下,直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堕落了啊!自打穿来,守法公民的意识就淡薄了啊!
福王听完这判罚,眼睛都亮了。
“打!必须打!一百下一下也不能少!”
顾纪棠那小身板,别说杖一百,笞二十都够他喝一壶的!
陆渊眉头皱起。
“朱大人,顾侯有爵位在身,且自认罪责,可考虑从轻处罚?”
“陆将军言之有理……”
京兆伊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装模作样捋捋胡子。
“依我朝律法,若是苦主同意,也可罚没银两,免去刑罚……”
“多少?”
顾纪棠打断京兆伊。
“嗯?”
京兆伊不明所以。
“我意思罚多少?”
“二……二百两……”
回答后的京兆伊气结,这是多少钱的事儿吗?!
闻言顾纪棠舒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倒也不贵……”
京兆伊:……
他后悔了,这货就该挨个百八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