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千草黛就画好了这把剔骨刀大概的样子,虽然她的画功不怎么样,这把剔骨刀刀身花纹和编号她十分清晰地画下来了。
鹿野院平藏拿着这张图画,给现场的同心观看,让他们在附近寻找是否会有凶手掉落。
医馆窗户敞开,窗台上依稀有脚印,现场也不见凶器,初步断定是凶手行凶后带着凶器从窗户逃走,因为粗心不小心在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
上杉和天野凑了上来。
“也就是说,医馆这把丢失的菜刀有可能是凶器,凶器既然不见了,极有可能是被凶手丢弃或者带走了,要是找到这把刀”
“队长,我觉得黛医生挺可疑的。”上杉神秘兮兮地把鹿野院平藏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看啊,她才刚从离岛回到就提出要去喝水,一进厨房就发现菜刀不见了,会不会太巧了。”
鹿野院平藏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听着上杉分析,最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分析得有几分道理。”
得到表扬的上杉嘿嘿一笑,开始幻想着也许再过不久自己也能成为一名侦探,独立办案。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刚才黛医生说过,那把丢失的剔骨刀是她每天做饭都要用的刀具,也就是说黛医生每天都会下厨做饭,厨房里摆设,物件,她都非常清楚,以及她最在乎的就是那把剔骨刀,她还未回到医馆前,我就问过千草医生相同的问题,当时也是跟着他在房子转一圈,他也进了厨房,却没有发现剔骨刀丢失,说明千草医生平时并不下厨,厨房里是否丢失物品,他根本不清楚。”
既是钰钢锻造的菜刀,价格昂贵且稀有,这么贵重的刀耐用还精美,放在厨房就是奢侈品,丢失了当事人自然很在意。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我误会黛医生了?”上杉小声问。
鹿野院平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带着几个人沿着窗台的脚印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人吧,也许凶手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呢。”少年眉目间带着自信。
光靠来到案发现场看一圈,询问相关的人员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和人证就能锁定方向,这当然不可能。
鹿野院平藏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这起案子在当年就是他侦办的。
一样的杀人手法,狼藉的现场,抽屉里不翼而飞的摩拉,眼前的一幕幕仿佛情景再现,他恍然才想起这是自己多年前亲手查办过的案子。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他进入天领奉行后负责的案子非常多,已经记不清这起案子发生的日子,要是想起来,他一定会提前告知被害人,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只记得这起杀人凶手绀田村的一个赌徒,因为输了很多钱,因此盯上了千草医馆,凶手叫什么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作为侦探,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非常普通的案子,没有任何悬念,当时侦办的时候非常顺利,从案发到侦破仅仅两天不到就破案了。
他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来到现场,凶手也在现场观望。
而现在,鹿野院平藏目光扫了一遍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并没有符合凶手身份的那个人。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让人在医馆附近寻找丢失的凶器。
千草医馆是一幢独门带着大院子院的大房子,加上医馆属性和居民区离得有些远,凡事也有特殊,鹿野院平藏还是让同心去询问附近邻居晚上有没有听见动静。
把一切都安排下去,鹿野院平藏终于想起观月。
一大早来到医馆就把她晾在一边,现在总算有时间去陪她一会儿了。
观月安静地坐在院的凉亭中,一手托着脸,神情专注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少年。
“饿了吗?再等一会儿就带你去吃饭。”鹿野院平藏在她身旁坐下。
观月却摇摇头,继续看着他,“你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好看。”
突然的夸赞,少年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几分,“我明明问你饿不饿,咳……姐姐,这里这么多外人……你要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悄悄话可以回家了再说。”
他说完,看到观月依旧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一眨的,少年精致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被喜欢的女孩盯着看,真的很容易心跳加速,为什么这种情况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命案现场。
“快放开本大爷!要不是本大爷的神之眼被你们夺走了,怎么会打不过你们!”嘹亮浑厚的大嗓门传进耳膜里。
大家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同心同时押解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的男人走上来。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头顶着一对醒目的红色鬼角,银白色长发带着淡红色尾端。
“一斗老哥?!”
鹿野院平藏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村口斗殴被路过的同心抓住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挺熟的样子,荒泷一斗眨了赤色的瞳孔看着鹿野院平藏。
“哎?你是奉行所那个卖堇瓜的小哥?”
荒泷一斗上下打量着鹿野院平藏,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他和鹿野院平藏在奉行所大牢也见过几次面,印象中,他每次给自己投喂堇瓜的时候都是一个小个子,小身板的少年,怎么一下子就长得这么高了。
鹿野院平藏有些无奈,也不屑于解释,
上杉拿出一把外形别致的剔骨刀递到鹿野院平藏跟前,“队长,刚才我们一路顺着窗台上的脚印一路跟出去,看到这个家伙蹲在海边鬼鬼祟祟的,上去搜身看到他手里拿着和医馆丢失的剔骨刀非常相似,觉得非常可疑就把他带回来。”
鹿野院平藏淡淡扫了一眼那把刀,刀身干净没有血迹,直接招呼千草黛过来辨认。
千草黛上前看着那把刀,诚恳地说道:“这就是医馆丢失的刀,不管是编号还是外形我不会记错的。”
“先把刀交给法医,带回奉行所做进一步研究。”鹿野院平藏说着,示意上杉把那把剔骨刀交给法医。
“喂!你们干什么?那是本大爷的刀,你们凭什么拿走啊?抢走神之眼还不够,现在还有抢本大爷的刀?”荒泷一斗瞪着赤色的瞳孔,要不是被双手被束缚着,他早就从上去干架了。
“一斗老哥,有些话可不要乱说哦,这把刀怎么看都是你捡来的吧?”
多年交情,鹿野院平藏最佩服的是这个鬼族青年身上那股傻憨憨和身处绝境也开朗乐观的心态,可有时候无脑乱说话真的会招来祸事。
“就算是捡来的,那也是本大爷凭本事捡到的,凭什么上交?”荒泷一斗十分生气,继续嘴硬。
鹿野院平藏神色庄严而肃穆,“这不是普通的刀,是凶器,现在你还说这把刀是你的吗?”
“凶器?”荒泷一斗愣怔,又说道:“就算是凶器又怎么样?那也是本大爷捡到的,你们也不能拿走。”
“???”
鹿野院平藏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傻大个沟通了。
千草信长从大厅里走出来,一见到荒泷一斗便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立即指控他说道。
“我记起来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是这个鬼在我的医馆里和助手柴门发生激烈的争吵,一定是他对柴门怀恨在心,等到深夜我们都不在医馆,就偷偷进来把柴门杀害,还顺便盗走钱。”
荒泷一斗立即反驳,“柴门死了关本大爷什么事啊?!”
千草信长没有再跟荒泷一斗辩驳,转向鹿野院平藏继续告状,把昨天下午在医馆荒泷一斗和柴门吵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千草医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鹿野院平藏听完淡淡地问他一句。
“开医馆就是如此,有时候遇到极端的病人都是常事,三天两头都会发生的,我也是看到他才想起来的,他一定是杀害柴门的凶手。”
荒泷一斗在一旁听着脸色已经十分不爽了,他又挣脱不开身上的绳子,只得靠大嗓门镇住全场,“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本大爷做事坦坦荡荡,说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看到两人吵个没完,现在又已经是中午了,鹿野院平藏便说道:“现在还不确定凶手是不是用这把刀杀人,这把刀和尸体还需要带回奉行所做进一步研究。”
“那他怎么办?”上杉看着荒泷一斗说道。
“先暂时带回奉行所关起来吧。”鹿野院平藏说道。
凶器是在荒泷一斗身上找到的,他还大声承认这刀是自己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按规则办事呗。
在众目睽睽之下,荒泷一斗就被奉行所的同心押走了。
鹿野院平藏当然知道荒泷一斗不是杀人凶手,他虽然脑子不灵光,脾气火爆,又爱闯祸三天两头进大牢。
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可现在他身上携带凶器,又被别人无端指正,只能先把他关起来再说。
要不是命案现场严肃的工作场合,鹿野院平藏差点就要笑出声了,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鬼啊。
而且这案子和那时候的办案过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荒泷一斗竟然成了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