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是梦,不如说是过去切实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梦见稻妻遭到魔神进攻,大家聚在一起守卫稻妻,神里绫人和鹿野院平藏就站在自己身侧,与她并肩而战。
可是魔神击退后,天空中出现一束光,她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直到艾莉丝出现,提出交易,她才得以脱困。
再后来,她和神里绫人举办婚礼,所有和神里绫人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时刻,再后来,她便在八酝岛醒来,直到现在。
睁开眼,是她熟悉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观月起来的时候看到枕头湿了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做了很久的梦,醒来身上比之前轻松了许多,手脚也能活动了。
看来策划为了不让她的残魂灵魂回到主时空,特地加强这具身体,这样一来无论受多大的伤害,只要沉睡一段时间就可治愈,跟个没事人一样。
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观月下床自己穿了鞋,绕开走动的家仆,走出家门。
上午,社奉行一如往日宁静祥和。
神里绫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只听外面嘈杂一片,还有人惨叫的声音。
预感有人闯入,神里绫人起身,门刚拉开,只见身穿一袭红衣的银发女子被侍卫团团包围在中间。
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回头,与他遥遥相望。
神里绫人平静的脸上闪过轻微的诧异。
她被天领奉行带走时,医生说身上骨头几乎全断,中毒太久,已是弥留之际,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她就近乎痊愈了,
除了脸上和唇色白的有些瘆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之外,整个人就像大病初愈的既视感,甚至还能重新出现在神里家。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伤口愈合的速度竟然这般快。
神里绫人挥手示意让侍卫收起长枪,“姑娘身体好了?!”
观月无声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具木偶,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颊滑落,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来这儿之前,一路上,她觉得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跟神里绫人说。
可真正见到他那一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又能说什么,控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九条孝行?
观月知道眼前的神里绫人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神里绫人,真正的神里绫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观月转身,独留给神里绫人一个背影。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不明所以,看到她对着自己哭的这样伤心,不免心生疑惑。
独自一人走在回稻妻城的路上,观月还未走到岔路口远远就听到甘金岛上传来的热闹声。
那是稻妻举办祭典的地方,若是平时,观月定会有闲情去逛一逛。
可如今,她心中郁结,只剩下满腔悲愤,又不想回稻妻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观月走下路口,来到低崖边,隔着海岸望向对面植满樱花的甘金岛,只是远远地看着便觉得岛上人人都摩肩接踵,异常热闹。
岛上樱花盛开,观月屹立低崖边,目光牢牢锁住那一片淡紫色。
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
鸣神大社的神樱树常年花开不败,香客在神树下祈祷时,时常遇到山风吹拂。
粉紫色的花瓣如霏雪般,婉转飘落。
那一年,那一天也是如此,一对新人穿着稻妻传统服饰在神树下交换誓言,正式结为夫妻,两人的身上落满了花瓣。
花犹在,物是人已非。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观月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
一个带着轻蔑的女声传入耳膜。
“这就是稻妻的祭典?没意思,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女士大人,现在去天守阁时间还早,要是你想逛一逛的话,属下可以去为你清场。”身侧的男声低声说道。
“那倒不用,我就站在这儿看看就好。”女人的声音趾高气昂。
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很快就出现在低崖边,和观月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甘金岛上的祭典盛会。
女人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一袭红衣银发的女子身上,却见她只是像个木偶一般站在那儿,海风随意吹起她的衣摆。
莫约是觉得观月的存在让她觉得碍眼,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身侧的火铳游击兵会意点点头,冲着观月大喊道:“喂,那个女人,这位可是至冬使节女士大人,识趣的话快走开,别站在这里碍眼!”
那人一口气说完,换来的却只是观月的无视。
“嘿,我说你聋了是吧,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见到愚人众女士大人不快让开!”火铳游击兵继续高声警告。
观月本想继续无视他们,被呵斥的声音扰乱心神。
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几名愚人众,为首的女人个子很高,有一头漂亮的浅金色卷发,戴丧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先在站在这儿的,觉得碍眼的话你去别处就好了。”观月说道。
“愚人众执行官女士大人面前你也敢放肆,还要不要命了!”
一名火铳游击兵恼怒地上前,伸手就抓住观月的胳膊,手指刚触及她肩上的那一刻,那人就被拽住胳膊,整个人飞出三米之外摔在地上。
女士眉眼一挑,脸上浮现出几分骇然,愚人众靠着冰之女皇的势力横行七国,竟然有人不把执行官脸面放在眼里。
她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随从,另一名火铳游击兵得到长官的首肯把火铳从背后拿过来,扣动扳机对着观月。
枪声响起,子弹飞掠而过,不断射击。
红衣女子早已跃起闪到一边,重新落回地上,拍拍衣袖上刚蹭到的灰,目光瞥向女人,“女士是吧?”
女士单手插着腰,凹出最性感曼妙的造型,面带几分欣赏看着观月,愚人众横行提瓦特七国,还是头一次看到除了神以外有人敢直视自己说话。
“当然,能见到愚人众执行官的机会可不多,更别说还能说上话了,识相的话现在跟我道个歉,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
女士本以为她会采纳自己的意见,但听到接下来观月要说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观月安静地听完,喉间一阵冷哼,“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现在先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观月说完,眸中杀意浓烈,足尖一点,身子轻盈跃起,朝着女士奔去。
从神里家一路走回来的路上,观月心情郁结,无处发泄,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不打一顿对不起她这个天选的降临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