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潘雨竹家的符文铺子里。
一个孩子拿着一种特制的毛笔不安的站在台前。
这种毛笔刷毛比一般的毛笔短了许多,与之相应的就是这种所谓的毛笔更加易于操纵。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画过符,第一次干这事不是应该找一个熟练一点的……”
“哪这么多废话,要不是我自己就是一个熟手这么棒的事情绝对轮不到你!”潘雨竹瞪了这孩子一眼。
她爹就在旁边一边煮茶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这种略带苦涩的廉价粗茶对于他们这种需要精密操作的人员来说再合适不过。
这孩子好像真捣鼓出啥子东西出来了。
至于说祖制……抱歉,对于他这种勉强达到富足水准的基层人员来说有些东西比祖制实在一点。
同时在旁边吃瓜的还有王玉承,他不得不承认有些研究还是本地人去整更合适。
“再说失败了也不打紧,材料管够。”潘雨竹拿着事先准备好,印着描红的黄纸和有一点凹槽的模板垫在桌案下面。
大哥提出来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实现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如果只是“降低门槛”这一条的话,那还是有点眉目。
众所周知,符纸绘画讲究一气呵成。
但毛笔练习起来本身就比硬笔或炭笔困难。
可如果改变刷毛材质,剪短刷毛长度就可以使得毛笔更加容易控制。
虽然这会造成墨水不够用导致的上限降低,但是同步降低的还有使用门槛。
接着就是事先预留好的描红和模板,降低了符文记忆的要求,只要对着上面描就可以了。
最后她选用了有用并且易于描绘的一阶符纸——土墙,进一步降低门槛。
这张符纸的效果就是根据输入的能量拟造出一片临时存在的墙,强度取决于制作者的修为和输入的能量,体积取决于使用者的意图,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墙体的总质量与输入的能量成正比。
引炁修士绘制的土篱笆一脚下去就碎了,元婴修士绘制的那就是临时存在的长城。
要是这堵墙出现在对面头顶上5米高空,那一定是一个惊喜。
那个孩子深呼吸好几下才说道:“那……我开始抄咯。”
先是按照惯例问候一下四方土地。
随后,开始缓慢的通过“毛笔”给里头注入能量。
低阶符文毕竟是低阶符文,不需要大幅度改变注入能量的种类和强度,只需要按照一定的强度缓缓注入即可。
随着符纸上的光影缓缓出现,无论是在一旁盯着的潘雨竹还是在在远边喝茶看戏的潘玉竹她爹和王玉承,都知道这事情大抵是有眉目了。
可好景不长,绘制人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错误,整张符纸灰飞烟灭。
“……失败了。”那孩子的情绪明显低落起来。
“不,有眉目了。”潘玉竹的情绪明显上扬,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
同样反应的还有坐在后边的两位。
“你觉得几次能成?”潘玉竹他爹忽然发问道。
王玉承顿了顿:“十次之内。”
“十次……”她爹沉默了半响。
“当年我们学画符和雕刻,先在泥地上用树枝练习,记住各种符文的画法和结构。”
“接着用毛笔沾水在木板上练习,学会掌控毛笔的秉性。”
“之后是自己配置材料在草纸上练习,学会选择耗材,磨制特制的笔墨并且找到适合自己的配方。”
“最后才是把前边的一切搬到黄纸上,因为手感不同报废数百张纸都是常有的事情。”
她爹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以上的东西,看着正在改进流程的女儿直愣神。
“完成上边的步骤,我用了两年,我家闺女争气,就用了半年出头。”
“但这小子,从吩咐他练习开始,有没有超过二十天?”
没有,也就几天前开始练的。
这是王玉承心中的答案,但他也不傻,没说出来,反而是安慰道。
“可代价就是,他学了这一段时间,会而且只会绘画这一种符纸,而相关的技能更是一个都没有掌握。”
“这已经足够了,”她爹摆了摆手,给两人都倒上一壶茶,随后说道:
“大部修行者要是没有人带,大抵是到不了炼炁这个坎的,被一两个壮实点的普通人撂倒也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他们这辈子,恐怕一张符都画不出来……”
随后话锋一转,好像是说起来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咱们这里交通挺困难的,前朝修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些问题,但修了一条当时还不错的路。”
“可是这地会动、修士时不时的干架、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还有雪崩、再加上往年就有的大雪封山……这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但人人都在走老路,不仅仅是老路走得熟,而且老路上各种驿站、各种摊位、甚至是常年在老路上的盗匪人人都熟,商量着来、稍微妥协让步一下,把旧路修一下总是能走的。”
“你说,啥情况下才有人去修条新路子?”
修路啊,这倒是挺熟悉的。
“无非就那几种情况呗。”
“上头想干仗、想祭祀、想弘扬国威或解决问题……反正有动作,下一道圣旨让地方的修。”
“这情况多来几次地方就会外包出去骗工程款了。”
“二来就是咱们村忽然发现一个极品灵石矿,大批人蜂拥而至来挖矿,然后就发现这路太烂影响赚钱,自然就顾不上老路上那些人的反对去开一条新的路。”
“要是哪天矿开采完了,这新路迟早成老路。”
王玉承闷了一口茶,暗自感叹到煮茶的口感真不咋滴,回头看看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炒茶工艺。
“最后就是有这么几个脑子不太机灵或者是吃饱了撑着的,‘一拍即合’的就想为社会做好事,然后也没想着别的就开始修路了。”
“可能修一半一家老小就被威胁了,或者修出来的还不如原来的路好走,也许是修完之后没人用就被荒废了……”
“但是……”王玉承无意识的转动着杯子,目光转向还在操作台上忙碌的哪几个。
“万一呢?万一修一半那几个不走寻常路的‘傻子’挖着神器了呢?”
与此同时,那个孩子终于画下最后一笔。
霎时间,整张符纸亮了,隐约有光彩在笔画上边游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再一次内敛,符纸再一次看起来变得平平无奇,只有上边玄妙但僵硬的笔画凸现出它的不凡。
“成了?”那孩子明显懵了一下。
“成了!”潘雨竹夺过符纸,用自身的轻微的法力将符纸激活。
在操作台上,出现了一块长宽高都为两尺(66.6cm)的土质方砖。
又脆又小,显然不是什么高质量产品。
但是……这已经是零的突破。
嗯,成了。
“干的漂亮,记得多思考一下为什么,为啥高阶的符文需要使用者意志的注入,需要……算了,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说吧,有啥要求。”王玉承饶有兴致的看着潘雨竹,像看看她有啥想法。
“那啥,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空气动力学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能再跟我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