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庆城,副官对这里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城市怎么吸引他,又或者这里的地理位置是有多重要,不过是因为他的童年基本就在这度过。
也许是南蛮,也许是北蛮、又或者是海上那些疯子,总之在某一场战争之后,父母失踪,他被裹挟着离开了故土,流亡到这里。
无父无母的他被好心人收养,几乎是吃着百家饭长大,那时的他还没有觉醒神官的天赋,没有成为普通人广义上的“修行者”或“朝廷鹰犬”。
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巨大的城市,中庆城的物资供给并不能自给自足,所需的生活用品需要周围的村落提供。
副官经常和一些搬运工们一起坐着板车覃周围的村子里搬货。
城门口的士兵满脸疤痕十分凶悍,但犯不着为难他这个孩子,他经常在城墙附近转悠着,时不时的帮士兵送信打杂。城墙上的巨大石弩和投石机都是让他着迷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一位能工巧匠制造出来的。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的修行天赋显露出来,某一个国教神官声称听到了皇帝的旨意,将他带去朝歌修行。
“嘿,娃子,多学一点东西,回来为家乡做贡献啊!”
“别听他瞎说,照顾好自己,娶一个好生养的,咱们给你把关……”
再一次来到中庆城,却没见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接连的战乱使得街坊邻居纷纷逃离城市返乡、当年的士兵也送上前线。
没关系,他现在也要上去了。
治病,救人。
但是根本就救不过来,实在是太多了……
每一张脸都好似接济他的街坊,都仿佛在询问他:
“为什么?”
从前线归来,顺便护送一件需要回收的奇物。
却没成想……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火力狠猛,并且丝毫不在乎平民的伤亡。”
“我看到的袭击者至少5人,所有袭击者在行动时都使用了面罩,并没有使用任何熟悉的功法,或许只能从现场的情况推断。”
这是副官反复斟酌之后的答复,要是让他的同僚们知道这些人面对贫民时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等待中庆城民众的将会是地狱般的结局。
“另外还有一件事,有部分同僚刻意的往人堆里钻来混淆袭击者的视线,有损国教形象……”
问询的人微微点头,询问下属到:“目击者都清理了吗?”
“都处理好了。”
“那好,神官,你可以离开了。”
副官脑袋翁一下就炸了。
我都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清理了?
……
“听说了吗?城外又闹污染了,牺牲了好几个神官才控制住的……”
“唉,污染这回事,谁说的准呢?”
“人呢?”
“都说闹污染了,那人得是凉透里咯。”
是啊,这可是污染啊。
是不是污染,这可是国教说的算……
副官值得是麻木的向前走着。
不多时,有起了一阵骚乱。
“大人,我没有信啥子邪神啊,这就是一本账本!”
“这不是你能说得算的,带走。”
“为什么?为什么……”
对哦,这城内现在好像到处都在戒严,到处都在搜什么东西……
只要上边有命令下来,那底下必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兵匪兵匪,兵莫甚于匪。
接下来大抵是屈打成招吃绝户的把戏罢了。
他们几乎完全违背了国家的律法,可依旧身居高位。
圣上,真的看不到这一切吗?
这种几乎是忤逆一般的念头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他自行掐灭。可尽管如此,他的精神也是出现了一阵动荡,轻微的刺痛感正在时刻的提醒这他,自己离神的距离似乎更远了。
反应到现实的结果就是修为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就仿佛修道的人修炼时遇到心魔一般似的。
“不可质疑皇帝……”
他试图立刻祈祷来稳住自己的境界,可越是在街上,他这境界越是稳不下来。
孩童的哭喊、捕快的怒喝、平民的哀求、板车的吱嘎……
这个帝国构成的每一个要素,似乎都是帝国的问题。
他快步向前,直到回到国教的城隍庙里,沉重的大门将一切市井中吵杂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也就这时,他仿佛才能离圣上近一点……
“兄弟,需要什么帮助?”
“一间单人祈祷室。”
“神像后方,楼梯往下,左手第一间。”
“谢谢,皇帝注视着我们。”
【不,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愿皇帝庇佑着你。”
顺着破旧斑驳但镶着金边楼梯往下,他走进地下室。
这里通常作为单人祈祷室和奇物储藏室。
也是离人最远的地方。
圣上的画像挂在最里边,边上是灯台和熏香,中间有一个供人跪着使用的垫子。
垫子看起来很新,但却又很残破。
在浓密的熏香中,无形的雾气正在弥漫。
他犹豫片刻,还是跪拜下去。
倒不是不想站起来,只不过一开始就没有给人预留站着的地方。
他想说点什么,但说出口的仍然是那些重复了千万遍的颂歌。
“真是无趣,还以为你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能给你啥子感触……等等!”
神官一拳就砸在一边的墙壁上,在他的感知中动静仿佛来自那里。
消灭污染的能力已经是本能,而不是技能。
“你砸坏了还不是让打工的来修,何必呢?”
这话竟然让他停顿了一瞬间,随后还是坚定不移一个灵能大比兜就扇过来。
“唉,行吧行吧,你就这么砸着玩吧,等你啥时冷静下来再谈咯~”
这下倒是让神官真正冷静下来了,倒不是他有多清醒,而是他已经感知不到斥候所在的位置了。
它到处都是!
“这可是城隍庙,你咋进来的?”
神官仍然保持警惕,一边开口一边寻找趁手的家伙。
“灯下黑而已,不算什么,相比起你的问题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我的问题……
神官沉默。
是的,我动摇了。
“相比起你那些同伴勾结官商、诬告构陷、肆意伤害的行为而言,区区动摇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动摇就是最大的罪!”神官怒吼着。
斥候暗暗叫苦,这榆木脑袋有点不太开窍,还得让他展开结节才能把声音压下去。
“你信奉皇帝,还是相信这个国家?”
“想清楚,再回答。”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传递完之后斥候立刻就顺着垫子下的通讯器跑路了。
装完b就跑,真tm的刺激!
这个节点差不多了,再找下一根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