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峰回到府中,重新写了一份奏折,这才又上了马车,朝着宫中赶去。
马车里,他看着手中的奏折,又掀开车帘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宫门口,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马车停在宫门口,他走下马车,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袖子里暗中攥紧了奏折。
今日就是三皇子的倒霉之日。
到了御书房门口,看着御书房的大门,他心头微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将这奏折亲手交到皇上手中,看着三皇子被皇上训斥的场景。
“丞相大人!”门口的侍卫见到慕容峰,行了个礼。
慕容峰中气十足道:“麻烦去通报下,下官有要紧事求见皇上。”
侍卫的脸色如常,平静道:“丞相大人,今日您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慕容峰不禁微微皱眉,他这才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于高公公也不见了身影。
这个时辰,原本就是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
“这.....本官有赈灾的事情需要马上禀报皇上,还请您通报一声。”
侍卫面露难色:“皇上不在宫中,方才三殿下入宫了一趟,皇上去了三皇子府中!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慕容峰陡然抬眼,眉头紧皱,怎么会这么巧。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马车无故在路上坏了,又想到奏折被人泼了茶水,心里暗道不好。
他用力拍了拍大腿,咬牙暗骂道:“原来是中计了。”
自己不过就是慢了一步,竟然让李然捷足先登。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皇上突然出宫,莫非是菲嫔的遗体让三皇子发现了。
他脸色沉了沉,算计来算计去,终究是算漏了一步。
他撩起衣袍,大步流星朝着宫外走去。
为今之计,只有去三皇子府碰碰运气。
此刻,三皇子府中的情况也并不好。
皇上因为菲嫔的死大受打击,李然只能将他扶进寝殿之中。
可以看得出来,皇帝对于菲嫔的死是极为心痛的。
而此刻,慕容峰却被拦在了三皇子府门口。
“本相有要紧的奏折呈给皇上,尔等速速让开,让本相进去!”
三皇子门口的侍卫早已得了李然的命令,今日绝不能放进任何一个人入府,他们又岂敢违抗命令。
“丞相大人,您就别小的难做了,这会皇上正在与三皇子有要事相商,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小的哪里有那个胆子放您进去!”
门口的侍卫也不敢得罪丞相大人,自然是好言相劝。
慕容峰不甘心,他眯了眯眼眸,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未见皇上出来。
而此刻的府内,皇上终于从伤心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李然一直随侍在一旁,这期间,于高出去了一趟,他很快回来,看了一眼李然,走到皇上面前小声道:“皇上,丞相在府门口,说是有要事找您!”
李然原本端着茶水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一旁的宫人见状,忙将茶水接了过去。
宣武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恭候在自己面前的李然,瞬间,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李然去宫中告诉他菲嫔去世消息的时候,刚好才下早朝不久。
他是上了早朝再进宫的,而且菲嫔的尸体要运回京城,他必然是早就得了消息。
只是为何他偏偏选了今日告诉他这个消息,而且是火急火燎亲自去宫中接他。
以他对面前这个儿子的了解,这样做不符合他一贯作风。
这么巧,丞相有事找他。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李然,面露严肃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朕?”
李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等到慕容峰进来禀告就晚了,他面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有罪!”
他这话一出,宣武帝便知道他定是闯下了大祸,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很快便联想到赈灾粮食被劫走一事。
“救济灾民的粮草是你派人劫走的?”
李然有些诧异地抬头,触及到宣武帝沉沉的目光,他垂下头,身子匍匐在地。
“儿臣有罪!儿臣也是迫不得已,还请父皇看在母妃的份上,饶过儿臣这一次!”
宣武帝低低咳嗽几声,眯了眯眼眸道:“你这三皇子府难道还缺粮食不成,说说吧!那些粮食你用做何用了?”
李然从身上拿出铁矿图,恭敬递到宣武帝面前:“儿臣得到了一张前朝的铁矿图,为了弄清楚这图的真假,儿臣将之前大相国寺流放的那些人都送去开矿,这些日子,各地都下了暴雪,他们没有粮食吃,儿臣不得不动用赈灾的粮食,但儿臣如今已经知错,那些粮食儿臣命人劫走,但一粒粮食都没有动过。”
“儿臣一念之差,事后十分后悔,便带着人亲自将那些粮食送到灾民的手中,儿臣有罪!”
宣武帝展开那张铁矿图,李然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前朝皇室便是靠着这张铁矿图过上了奢靡的生活,这张图更是被奉为前朝的国宝。
只是后来局势动荡,皇室之人带着铁矿图逃走,被李煜追了回来,后来李煜受伤,这张图被分成许多份,下落不明。
他一直派人寻找此图,却始终没有下落,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然抬眸小心翼翼打量起宣武帝的神色,果然,这张铁矿图入了父皇的眼。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看来陈柏文的方法奏效了。
他敛下眸光中的寒芒,诚恳道:“儿臣知道,这些年以来父皇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比九皇叔更适合当这个皇帝,这几年,儿臣也看到了父皇为了江山稳定,呕心沥血,夙兴夜寐,导致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儿臣不才,帮不了父皇什么,只得费劲心力帮助父皇寻找这铁矿图。”
“功夫不负有心人,儿臣终于不负所望得到了这铁矿图。儿臣知道这铁矿图对父皇来说有多么重要,儿臣不敢鲁莽献上此图,只得默默动用人力去验证此图的真假。”
“但父皇也知道,长孙府没落,儿臣手中无可用之人,只得瞒着朝堂众人私自利用流放的人去挖矿,儿臣没有将此事及时禀报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如今母妃已经去世,儿臣也完成了父皇多年以来的夙愿,儿臣自愿请罪,无论父皇如何降罪儿臣,儿臣都欣然接受。”
“只求父皇允许儿臣亲自操办母妃的丧事,让母妃风风光光下葬。”
宣武帝盯着他看了良久,当看到他提到菲嫔脸上的悲色时,眸光微动,心中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