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冕问:“江先生和舒意认识很多年了?”
江序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答案,“十六年了。”
他们从小学起就是同学。
人永远会被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另一种人吸引,会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人生感兴趣。舒意和江序完全是两类人。
他安静、敏感、循规蹈矩。
而舒意洒脱、无畏、敢想敢做。
所以对于江序来讲喜欢上舒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然而宋时冕却说:“是吗?居然有这么久。”
下一句语气轻飘飘的:“我倒没听舒意提起过呢。”
这一声重重地敲打在江序心里。
“江先生人倒挺不错,看起来也很了解舒意,可是有些事情,江先生再做,就有点儿不太合适了。”
“我在国外待了不少年,中文肯定不如江先生学的好。江先生应该比我更懂‘逾矩’这两个字的含义吧。”
他话说完就离开了。
江序一个人留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宋时冕居然是来宣示主权的。
包间里,两个女人早就不聊什么衣服包包了。
夏小姐说:“哎,你说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舒意答:“谁知道呢。”
夏小姐啧了一声,“该不会打起来吧。”
“那不会,我老公这个人最在意他的风度面子,他不可能跟人打架的。”
夏小姐也是一个人精,舒意也不傻,男女之间的界限她分的清的。她知道江序对她有好感,所以哪怕认识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把江序当成和其他朋友一般对待,她甚至会主动找廖建东但从来不会主动找江序。
没办法回应的感情,舒意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错觉。
饭局结束之后,两对男女分别离开。
江序和夏小姐在私房菜馆门口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江序深感无力且羞愧,原来自己竟然藏的这么烂,他对舒意的心思竟然明显到这种地步,让人家老公都察觉出来了。
江序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当年错失的勇气也无法弥补。
这一刻看着舒意远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放下了。
夏小姐用手里的钻石包在他背上砸了一下。
“哟,还看呢。”
“我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你一下,你这算什么,失恋吗?不对,单方面暗恋告终罢了。”
江序没有心思搭理她,整个人颓的不行。
夏小姐跳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
“喂!我本来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不过我现在感觉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无聊。”
“我改主意了。”
“我会跟家里说再接触试试看。”
“所以江序,从现在开始期待和我的下次见面吧。”
话说完,夏小姐蹦跳着离开,走出几步远之后又回头。
“对了,下次带我去有意思的地方吧。”
她打了个哈欠,“说实话,看话剧真挺无聊的。”
夏小姐在国外待了很多年,相当谙熟欧美人的dateing文化,谈过很多次恋爱,但过往恋爱对象中男生大多抱着和她一样的想法,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寻开心,分手之后一别两宽、互不打搅。
江序这么深情的还是第一次见,夏小姐觉得蛮有意思的。
把纯情少男从单恋的沼泽中解救出来这种事情 ,一定能给她乏味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
回去路上,舒意在车里播放了一首沙哑的慢歌,她撑着下巴看窗外的街景,风把她的头发丝扬起来些许。
在那首缠绵的、喑哑的女声里,她抬手抚了下耳边的碎发。
她面朝车窗, 外头漆黑黑的,玻璃上能映出人的倒影。
她看着宋时冕那张万年无大表情的脸,忽地出声,“你跟江序聊什么?”
宋时冕没有停顿,坦然自若地答:“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片刻之后,宋时冕点点头,“对。”
舒意不太相信,她转头看宋时冕,以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他。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去,回来之后江序异常沉默, 连看都没再敢看她一眼。
有鬼。
宋时冕目不斜视,任她打量。
“你在想什么啊,舒意。”
“不过是他要去买单,结果被我截胡了。没让你的老同学好好表现而已。”
“表现?”
这个词用的耐人寻味,舒意觉得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宋时冕又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你在期待什么?”
“我们俩有什么聊天的必要吗?”
“你的老同学带着人家的相亲对象一起吃饭,你有必要这么上心吗?”
宋时冕这话说的怎么夹枪带棒的。
她绕有兴致地凑近了他,“你不对劲啊,宋时冕。”
“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说话有点儿刻薄。”
宋时冕皱眉,“刻薄?”
有吗?
舒意支着下巴,脸上带笑,“男人的占有欲都这么强的吗?跟老同学叙叙旧罢了,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老同学?我见到我老同学可不会立马凑人身边去。”
“我哪有。”
宋时冕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谁一看见人家就把自己手给挥一边了。
还有上次,她喝醉酒把自己当成江序叫了人家名字不下几百遍。
想到这儿他冷哼一声:“你记你老同学名字倒记得牢 ,那两个字就那么顺口,能让你动不动叫几百遍?”
宋时冕有病吧?上次她顶多叫了几声,哪里夸张到几百遍了。
搁这儿给她翻旧账呢。
上次她脑子清醒的很,顶多故意叫了几句恶心他,没想到他念念不忘这么久。
男人真小气。
“哎,你说清楚啊。我什么时候叫人家名字了,我没事儿叫人家江序干嘛,总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宋时冕气的牙痒痒。
回到绿苑,舒意噔噔噔上楼。
没理小气男人,让他自己晾一会儿吧。
她刚脱了衣服进浴室,宋时冕开门进来了。
舒意吓一跳,下意识要骂人。
宋时冕真越来越不要脸了 ,以前还要等气氛烘托一下,最近越来越单刀直入了。
舒意骂:“你出去!”
宋时冕兜头把自己上衣脱下来,一步步走近,把她困在方寸之间。
淋浴头的水流淋下来,温热的。浴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唯有声响被放大了无数倍。
两个人的喘息声无比清楚。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低声问:“再说一遍,要我出去吗?”
虽然是很想的,但舒意嘴上仍说:“快滚。”
这一声骂的轻柔,完全没有震慑力,反而让宋时冕更有感觉了。
……
舒意向来是被服务的对象,她在宋时冕最难耐的时刻,忽然又起了坏心思。
她在宋时冕耳边说:“哎,我高中的时候还怀疑过江序暗恋我来着。”
“现在想想真是可惜,没准重来一次我就嫁的不是你了。”
他身体力行地惩罚了舒意。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吗?”